女子细心,便让她随着去吧。”
“他这么快就改了心意,殿下可信?”李璟皱眉。
王砅嗤笑,“改不改都已经入了此局,他又能怎样呢?”
李璟明白过来,趁势回禀道:“按照殿下先前的吩咐,谢从安的罪状和证据都已搜罗完毕,准备妥当,只待时机成熟,便可公布于天下。如今康州三阁群龙无首,那个新提上位的谢裳荷勇猛有余,经历不足,算不得有主见的角色。只要没了谢从安,这三阁的归顺便指日可待。至于谢家剩下的那群人,端看殿下如何安排。”
王砅动了动手指,没有说话,李璟又道:“听说那位谢小姐走前往宫里递了折子,要将爵位让至谢家五房。”
王砅冷哼一声,“这些鸡毛蒜皮,批或不批,又能如何?孤忙碌的很,并非桩桩件件都能经手操办。父皇龙体抱恙,整日昏睡,偶尔醒来也不过是拣着紧要的政事说几句给他,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给他们料理家事。”
“可若当真让五房上位……”读出不悦的一霎,李璟跪地道:“属下担心的是三阁的归属。”
“且先看看那郑和宜如何,若是柄利器,届时便丢给他去做……一石二鸟,亦无不可。”
这话里的意思,分明是还要用此人。
李璟直言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他瑾瑜公子,名声在外,怎会对忠义侯府恩将仇报?属下斗胆,此人不可轻信。”
“凡事只要论入其中,都各有各自的道理。最终只要是在利益面前,人便免不了一份私心,都是要先顾着自己的。”
“殿下执意要借此来看清郑公子的心意?”
“他明白孤的意思。”王砅明白李璟对谢家的恨,只能安抚他道:“孤不喜他与谢家牵扯。若是连这点都看不出,便不会是孤要的人。况且,”他顿了顿,微微掀动唇角,“将两个小奴出来,许就是看透了孤会要他做的事,所以才要报这两人的恩,顺带为将来留下一笔。”
“若连个奴才都要还报恩情,又怎会真心与谢家为敌?”李璟有些听不懂了。
“孤并没有让他与谢家为敌。有些时候,袖手旁边,足以成事。”
当日忠义侯去世的噩耗传来,所有人都惊讶无比。实非是东宫有意欺瞒,而是下人们妄自揣测,将人困在了府中。若不是凤清将他拉走,此时恐怕也已经借机与谢家断了关系了。
后来这几次见面,他面上不露分毫,私下也未有什么怨怼。
“这个瑾瑜公子的心思的确没那么简单。”王砅的语气中透出不耐,“可他若想成为孤的人,便需自证忠心,难道孤还要费心在这种事上?”
右相最近的态度已让他极为不满,眼下正是扶持新人的时候,只等着谢家了结,往后的诸事都已安排妥当。只待皇权在握,他便可万事随心。
*
时入晌午,艳阳高照。衍圣公府内院角落的竹林内,有股细细的溪水穿流而过,伴送着书斋内的书声朗朗。
一旁的小竹屋内,有位老人家正倚靠在榻上,手中的书页已经乱了,正是困的连连点头。
竹林中,一个身姿挺阔的美髯大叔正行过来。他听着孩童稚嫩的读书声,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待再见了这屋内情形,快步将要落地的书册接过放在一旁,凑近了睡眼惺忪的老人耳畔。
老人睁开了眼,沉吟道:“是时候让骞儿知道了。”
“现在就要让他知道?”美髯大叔问的不急不躁,语气却明显是不同意的。
“若这消息是真,太子就要动手了。谢家的小女落入危险,唇亡齿寒,我颜家不可坐视不理。如此一来,我便趁势退出前朝,往后……这样的局势面前,骞儿还是早些明白的好。”
“骞儿的性子太直,儿子只怕会适得其反。”
“耿直人也有自己的伶俐聪明。你且将这其中的道理说明白了,大是大非面前,骞儿他自会分辨。”
美髯大叔没有再劝,转而问道:“长安城虽大,要护着这样的一个人,也不容易。您老想要怎么走这一局?”
“比之再进一步。”
美髯大叔惊道:“爹的意思是直接杀了谢家的姑娘?”
“太子的性子最是急躁,忍了这么多年,他其实早已对谢家起了杀心。不过是仍在沿袭早年效仿古人的遗风亮节,祸不及无辜。这样做,往后才好为郑家翻案,收买如之为他效命。若不是今上仍在,只怕他早就动手了。谢家这姑娘终究是难逃一死,哪怕能迟些日子,也少不得要受搓磨。忠义侯如此心疼的孙女啊……”
衍圣公叹了口气,“我们不如就让她顺势而亡,逃过这一劫吧。”
“您老就那么肯定太子不会履行侯爷与圣主的约定吗?”
老人冷笑道:“老子要名要利,尚且可以拿捏,这个狼崽子,是急着要吃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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