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从安走去细声细气的劝道:“小孩子打闹罢了,华娘子莫要动气。咱们女子最动不得气,娘子还是莫跟他们计较。”
闻讯赶来的小四和小五将两人拽走,华娘子这才抽出帕子抹了抹额上的汗,恨声道:“一眼不着便要生事,真真是讨人嫌的催命鬼。”
还未走远的瘦猴听见,扭头看来,受伤的目光里透着股阴狠。
谢从安收起恻隐,幽幽叹了口气道:“孩子们哪里知道大人的难处。”话到此处又刻意顿了顿,“说回来,不过是想要个父亲罢了。”
她瞥眼偷瞧,华娘子本是要走的脚下顿了顿,站住将脖子一梗,扭头朝着樱桃劈头盖脸的骂了起来:“早让你送衣裳去给姑娘,磨蹭什么!可是都已试过了,还有什么要改的?”将谢从安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樱桃手捧托盘,呆呆愣着,一副被骂傻了的样子。
谢从安忙退后一步,装作害羞道:“不知是什么衣裳?天不才刚刚亮起来,华娘子莫急……”
“不早了。下月便是定好的花期。”华娘子侧身扫来一眼,眉毛似乎都竖了起来。
谢从安满心后悔不该招惹,慌的忙道:“不如再等我养一养,若是太过瘦弱,只怕也不得好人赏识。”
没想到对方忽就不耐烦起来:“今日等年节,明日盼元宵,翻来覆去,究竟何时才算最好?不过就是个重新开张的日子,只管捡了黄道吉日就是,诚心求着老天,自有神仙保佑。”
这下子谢从安如同被冰水兜头浇下,愣在了原地。
难道真的逃不过了,要对着个陌生人委身求全么?
是了。现实世界哪里是电视剧里的那样简单,蒙上脸或换成男装就没人认得出来,随便说几句话便会有忠心耿耿的盟友伙伴,如今身边还有个敌友未明的樱桃成日里形影相随……她究竟该如何是好。
回过神来,镜中的人两眼红的如兔子一般,一副要落泪的模样,凄凄楚楚,脆弱可怜。
她今日自醒来后便是水米未进,药石未沾,这片刻功夫已经是手脚具冷,毫无气力,若再耗些心神,更会开始控制不住的困乏……这么无用的自己,究竟又该怎么逃?
谢从安对着镜子认真看了一回。
长发及腰,纤细窈窕,唇似红英,眼若春水。从前未曾过多留意,新得的这副皮囊当真好的很。
难道真的要……
樱桃整完裙摆,起身又将她的领口拢近几分。
谢从安瞧着那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大敞衣领,心头恨恨,抬手解开这件几乎遮不住什么的裙衫,一股脑的退到了脚下,回身拿起榻上的书随意翻了几页,算是散了怒意才开口问道:“昨夜回来的晚了些,可是又叫你过去了?”
樱桃比着刚来时像已似变了个人,少了当日的怯懦和别扭,做起事来更加利落干脆,只偶尔说话间还会有些眼神闪躲,慢吞吞的。
“华娘子叫了我去,又跟上次似的依样问了一回。然后,还打听了些姑娘的习惯和癖好。”
“只是一模一样的问,就没什么新鲜的?”谢从安有些不放心。
樱桃抓到了这话里隐隐藏着的怒气,放下了手里的衣裳朝里屋看去。
谢从安的手里端着书,正靠在榻上歪着头瞧着她,一双瞳仁儿又黑又亮。
她笑起来道:“正如姑娘猜测的,华娘子当真是来回反复的打听,大抵是想知道你是当真忘了身世还是刻意隐瞒。关于口味和习惯那些,我也都是按照姑娘嘱咐的答,毕竟大家都住在一处,的确没什么好去扯谎再让人拆穿的必要。”
望着她继续忙碌的身影,谢从安的目光转落在窗前的书案上。就眼下的情况看来,她应当是收服了这丫头的。
桌案上铺展着数张皱皱巴巴的纸张,上头有些浅淡笔痕,是樱桃用画画的颜料沾了清水习字留下的。她用完后便将纸散开摆在桌上,晾晒一晚,之后还可以连续再用几日。
这丫头以为如此便能省些纸钱,却不知她所用颜料倒比一般的纸墨加起来还要贵些。
果然,樱桃收拾完了衣裳就来到桌案前,一面将纸叠拢起来,一面用手指在空中比比划划的,口中念念有词。
谢从安看的掩不住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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