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过一段时日便会来的,还调教过小四和小五。我只远远的瞧见过一次,没看清脸,身形瞧着有些瘦,却很结实。一身旧衣裳灰扑扑的,就是姑娘你不喜欢的那种,看上去总是脏兮兮的。猴子总说那人是他爹。”
谢从安打趣道:“不就是远远看见了一次,怎么就知道很结实?”
樱桃顿时羞红了脸,“那是听如意说的,我并不知道。”说着又有些生气,“猴子说他是个大侠,我看就是个大瞎。”
她近些时候总把对胖瘦二人的不喜直白写在脸上,“……若是我儿子,我一定将他们两个捆起来挂在树上打。让他们再欺负人。”
谢从安只能又劝慰一回,叮嘱道:“交代过的那些事你还要继续打听。如今我们只是暂时势落,只要救兵到了,便一定能逃出去。”
樱桃对她这个画大饼的主子当真有了些盲目信任,点着头,吸着鼻子道:“那我还要做些什么呢?”
“去找那个大侠,跟他说一个人的名字,然后带着他来见我。”谢从安道。
“万一他要是不来呢?”樱桃迟疑了,“他会功夫的,万一要打杀我呢?”
没料到她会在这里害怕,谢从安忽然也没了计较,干巴巴道:“不会的,你提起的这个人十分的厉害,不论是谁,只要听了她的名字,必然不敢动你。”
樱桃听了将眼皮垂下不说话。
谢从安只能又去写了张纸给她:“你把这个拿着,放在他能看到的地方……”
樱桃将纸团了起来,连连摇头,“不是这个,这被发现还会有危险。我是想说,姑娘你若是想让这人来买你,只怕华娘子不会饶了你的。”
谢从安哭笑不得,解释道:“不是让他来买我,只是让他找到人来救我们。”
“他与华娘子那般亲近,如何会帮你?”樱桃惊讶。
“不便多说,不过这法子肯定管用,你信我就是。”
樱桃怔了半晌后道:“姑娘果然还记得家里的事。”
谢从安先是一惊,然后笑了笑,依旧窝回了榻上,“也有些想不起来的。”
樱桃走近过来,望着她道:“你家里是不是很有钱?……你家中可有兄弟姊妹,你爹疼你吗?那个绿珠夫人说话可有分量,他们当真会听话的来赎你回去吗?”
樱桃身材高挑,骨架宽大,不比江南女子精致,更似来自北方。微微上挑的眼尾有着些许妩媚,又和她举止利落干脆的灵气一起,被偶尔慢吞的反应掩过。
此时她的双眼正紧张的盯着谢从安,十分紧张她的回答。
若不是有这几日的了解,又觉察到了那语气中的失落,谢从安一定会警惕怀疑起来。然而此刻她却只是重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示意樱桃也坐下,顺着她的话笑着答道:“家里人从上到下都很宠我,如果知道了我在这里,必然会带上府卫前来救我回去的。因你我皆是女子独身在外,不好声张,而那位绿珠夫人是我家中世交,结交广泛,身家丰厚,在江湖上也极有名望。只要你报出她的名字,对方听了必然会帮我们逃走,以换其一报之恩。到时候我们就有救了。”说完还是担心她害怕,又补上一句:“退一万步讲,就算再有差错,赏春阁也总还要经营下去,华娘子不会真的拿我怎样。所以你也放心,只要有我在,便一定会保全你与我一起。”
这一番话总算让樱桃勉强恢复如常,谢从安却又被勾起了多日未有的忧心来。
她十分清楚自己的计划并非已成竹在胸,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凭想象臆断而已,且今日嘴上招惹了华娘子,往后几日也许会有刁难和注意。
若绿珠夫人的计划仍不成功,她就只能舍身求全,再想办法重新逃离。只恨到现在都不得出这个阁楼。外头镇上还有匪乱,尚不知此地的民风如何,万一偷跑出去还是找不到那座山上的小屋……
谢从安斩断脑里的胡思乱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这几日会想办法吸引华娘子注意,你只管趁机成事。不过,还是切莫强求,一定以保全自身性命为要。不论结果如何,都是好的。”
樱桃有些感动的点了点头,却又露出困惑来:“姑娘之前说做事情要三思而后行,这样‘先断后闻’,岂不是坏事?”
“你说的对。”谢从安被她的好学逗乐了,只能耐下性子解释道:“眼下境遇不同,我们时间宝贵,对于自身的状况又不明朗,只能先行一步,弄清自身处境,进而再思考该如何应对。”
“姑娘是觉得我们现在还看不清楚形势,所以要先行一步,探一探,这样就叫做‘先行后闻’,目的是寻找最好的解决办法。”樱桃总结着。
谢从安的目光忽然飘落在那个落地的大妆镜上,对着镜中的两人笑着点了点头,“对,也可以叫做‘投石问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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