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之相,便直接现身,破门而入。
房内有一架纱质的锦绣屏风,能隐隐看到后头床上的人正蜷缩着。
他转头避开,问了句:“小姐可有不适?是否要唤人来?”
回答是一阵沉默。
若不是还能听到床上人的呼吸仍在,他恐怕就要过去亲自看看是死是活了。
过了许久之后,床上传来一声轻哼的气音。“你跟那老伯说,我月事来了,需要人扶侍。”
老伯的动作果然迅速,直接派来了一屋子的婢女。
浑身酸痛无力的谢从安歪在床上,被窝里塞满了汤婆子,肚子上是个热乎乎的锦袋。一个婢女跪在床边,正小心的服侍着她喝汤。
她咽下一口,吩咐脚边站着的那个:“去将房门打开。”
那个一直候着婢女却小心翼翼地道:“姑娘此时不得见风。”
谢从安指了指脑门,“我都出汗了。”说完瞥了眼那些给自己准备洗澡水的婢女,威胁她:“你要是不听话,就也给我打水去。”
对方或是真的放不下掌权的身份,乖乖的屈膝行礼,亲自去将屋子里的门窗都一一推开了,突然间又停在了门口,径直走了出去。
恍然听见有男人的声音,谢从安道:“可是大夫来了?”
方才那婢女便一路小跑进来,屈膝行礼道:“正是大夫来了,姑娘可要先让大夫瞧瞧?”
“要的。”谢从安拍了拍床边还跪着的婢女,将被子一掀,坐了起来。
她费心数着盼到了今日,可得好好的演绎一番才行。
*
时日入夜,良王府中。
这位逍遥之名满天下的王爷,竟然是罕见的支着条腿坐在软榻上,一手驾在膝头扶着前额,眉头微皱,不过还是那么的好看。
“这是遇到什么难事儿了?”凤清一跨进来就被他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给吓了一跳。
对方只是抬头看了看他,放下了腿和手臂,改回歪靠在榻上,抚着身下的垫子,双眼望天,紧抿双唇。
凤清想了想,今晚虽说唤他唤的紧急,前朝后宫却又算得上安稳,不像是出了什么事的样子,于是试探道:“不是宫里的?”
良王侧头又看他一眼,抬手将里侧一直捏着的东西甩了过去。
凤清上前一步探手抓过,见是张纸,便抬眼看向榻上的人,从鼻中发出一声哼笑,待低头又看了几行,脸颊突然红了,跟着便暴笑出声。
良王坐起身来,深吸了口气慢慢吐了,问他:“怎么处置?”
凤清乐得扯着那张纸坐下,边看边道:“这孩子就是缺个长辈在身边教训。”
“孩子?”良王冷笑,“在寻常人家里,她这样的年纪,都能给人做娘了吧?”
“是我疏忽了,谢妹妹性子本就古怪。她那跋扈嚣张的名号,咱们都听了多少年了,这也实在算不得稀奇。只是……”想起侯爷,凤清的声音忽然低沉下去,“她也难得还能任性些,你既要管她,那便由着她又有何不可?”
撇开今上对这个三儿子的私心,他本人也确实对良王殿下很有好感。但这位对谢氏的态度还是那么耐人琢磨。谢妹妹如今的状况,要生要死,还是虚悬未定,哪怕是真的被迫要在这局中做一枚棋子,还是要先活着才有可能。
榻上的人却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忽然道:“若本王送她回家呢?”
凤清直接从座上跳了起来:“送回谢家?”那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已全然将心思表露无余。
良王思索着重新躺了下去,默默说了句:“还是换个人家吧。”跟着轻叹一声,闭上了眼睛。
*
五日之后。
谢从安踏出房间,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她昨晚睡前便将所有的婢女都赶走了。今日的院子里又是空无一人。
看着眼前的花草山石,一切照旧。她浅浅一笑。
很好。
可惜这平静马上就被人给打破了。
“出门?去哪?”
谢从安一副不乐意的样子,坐在每日看花的位子上,还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不紧不慢的啜着。这摆明了是不会配合的。
徐老这才明白了王爷为何会如此安排,面色严肃恭谨,道:“小姐还是快些吧。凤大统领天不亮便在外头等着了。”
“凤清?”
谢从安一跃而起,看了看老人,又看了看前厅的方向。
凤清与良王是一丘之貉,倒也不新鲜。只不过,他与爷爷还是有些情谊的,看来今日这安排,当真不是要送她去死。
她瞥了眼院子里的那片天。绿树浮影,那人应当还在。她拿定主意便跟了出去。
一出门就看到了马上的人。
“真的是你?”
凤清一身便衣,骑着匹高头大马,那种潇洒自如的气魄还是能让人不自觉给出几分尊重。他身后跟着辆精致宽阔的马车。车夫已经备好了矮凳候着,也是一副恭顺的模样。
他低下头,朝着惊讶未散的谢从安摆出了一副欣慰样子,“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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