蘧律追赶的那行浩荡车驾已一刻不歇地在广袤的夜幕之下奔驰,久久未得雨水浸润的官道一时尘土飞扬。
星垂平野,天空却是意外的通透纯粹的深蓝,永清在马车的平稳的晃荡中安静地睡去。
然而不知是什么时候,她漆黑的眼皮里一点点朦胧微亮的星子渐渐变得炽热,更是越发刺目,连周遭的世界,震荡也变得愈发大幅。
永清睁开眼,便见先前跟在她车中的那绿衣宫人一脸紧张地扒在车窗旁。
“出什么事了?”她凝眉道。
宫人惶惑地望向她:“公主,一刻以前,不知怎的,突然有一队兵马紧紧地咬住我们的队伍不放,陛下已经下令让禁军死守断后,吩咐车吏赶紧加快脚程,驾回燕阙。”
她说到了这个份上,对面的永清公主脸上一丝波澜也没有,这种镇定感染到了她,亦使得胆小之人不自觉地亲近,“公主,这是些什么人呀?”
永清走到窗边,直接拉开车窗,探头朝外看去。在原野上越滚越劲的夜风扑面而来,似刀一般吹得她脸疼,她勉强睁开眼睛,只见在强风之中,马车队伍的末尾,火光冲天,照亮半边天空,冰冷光滑的兵刃抛出的反光愈发清晰夺目。
她不动声色地坐了回来,紧紧关上车窗:“没什么。流匪罢了。”
“原来如此。只是流匪啊,那禁军收拾起来还是轻松的,”宫人松了一口气,仿佛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不停地说话,“这几年流民匪患是越来越多了,不过也不稀罕了。前几年冷不丁遇上一伙寻常百姓都吓得半死,现在都晓得只要紧闭门户,装作看不见便好了,反正也不会抢穷鬼家的粮不是?”
她说了一堆话,那一直面色如霜的公主,还是冷冰冰的模样,丝毫没有动容。
宫人不禁有些好奇,这位公主是不是天生就面无表情。
永清已经毫无波澜了。
这近日一连串的事,已叫她遇到什么事就不震惊,哪怕长沙王此刻跳上马车给她来个一剑贯胸她都不意外。
怎么会有流匪敢在官道上劫持禁军护卫的车马?
那当然不是一伙流匪,分明是长沙王的部众,追查到了皇帝的行踪。
好累。
永清从来没有这般疲倦过,她甚至开始殷殷期待,要不然让长沙王追上来,直接把她父皇俘获罢了,再糟糕的事情还能糟糕到哪里去呢?
她闭上眼睛。
不管了,哪怕洪水滔天,山崩地裂,皇帝本人都不在乎,何必她来管呢。
但永清平庸无能的父皇仿佛拥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幸运,冥冥中,不长眼的上苍还是在庇佑着这位天子。
在千余名禁军的拼死护卫之下,这两辆马车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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