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在乱战之中为流矢所杀。
其时赵明枝也正在南迁路上,信件往来迟滞,直至数月之后众人在新都安定下来,才慢慢拼凑出曾经发生过的事。
钱惟伍在京外州县横征暴敛,行径恶劣,从未想过应战不说,还曾给狄人写过降信,只是因为价码没有谈拢,才迟迟未动。
如果不是钱惟伍,京城还未必会陷落得那样早,中原也未必会乱得如此之快。
赵明枝想了想,直白问道:“那位钱都指挥使前次上折,是什么时候的事?”
吕贤章记性极好,稍一回想,便道:“当是……”
他刚要回答,却是忽然一愣。
钱惟伍最近的一次上折,居然已经是二十多天之前。
这样长的时间间隔,叫他心中猛地一跳。
赵明枝从容道:“参政政务繁忙,怕是未必留心京城消息,我早间听得诸位官人提起,已是着人去翻查了——自过了寒露,钱惟伍那一处便反复来信催要粮饷,次数之频,近乎一日两回,然而一过小雪,便再未有消息送来,不独如此,其人手下禁军,亦是没了声息。”
换句话说,守在京城的那数千禁军,已经在中书重重叠叠的奏章当中消失不见。
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次数实在太多,便是少有领兵过的吕贤章,也能察觉到其中的不妙。
他咽了口口水,却是不知当要说什么才好,更不敢为钱惟伍说上半句话。
万一当真降了呢?
赵明枝又道:“不独京城,便是许州信件也逐日减少,前次军部司已遣人密探,如若顺利,想来这一二日便当有所回复。”
只是从前没有等到回复,众人已经南迁,正好同密探错开。
道理已经这样清楚,吕贤章自然不会强辩。
然而钱惟伍靠不住,那裴雍难道就靠得住了吗?
不过他没有再行质问,反而半低下头,轻声道:“殿下心忧徐州,微臣食君之禄,却不能为君分忧,如何能安坐?既如此,臣请领诏前往京兆府……”
赵明枝摇头道:“参政何必如此——此次若非陛下亲往,便只有我自去才有一二可能。”
吕贤章一时无语,竟是胸前一闷,问道:“下官随殿下……”
赵明枝道:“朝中势力混乱,我同陛下并无根基,今次实在无人可信,假使我在京兆府当真成事,朝中台阁不愿听从,还需参政斡旋一二——不知行也不行?”
吕贤章茫然而立,竟是推拖不得。
赵明枝又道:“今次南行,随侍多为从前宫人,忠奸难以甄别,依旧例,危机之时,可着两府进宫值夜——吕官人……”
吕贤章却是不用她把话说完,已是涩然道:“请殿下放心,下官今夜起便入宫值夜,守卫陛下,只等殿下平安归来之日才算功德圆满,必定不叫祸起宫中。”
赵明枝于是站起身来,向他行了一礼。
吕贤章微微叹气,侧身半步,却是回了一个大礼,缓声道:“只盼殿下此行事事顺意……”
语气艰涩,说到最后,已是低不可闻。
***
天色渐晚,赵明枝将面前的放置的小印、敕书一一贴身收好。
她起身离开内间,刚推开门,就见一人跪于门边。
对方一身劲装,头发也已经用头巾包起,听到动静之后,飞快抬起头来,却是依旧一言不发,只将放在一旁的包袱挎在肩上,自行站起身来,一副只等赵明枝前行便要跟上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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