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过得惨兮兮的。
陶郎君一共也没见过这个女儿几次,见她傻乎乎的什么都不会,比起三个娇生惯养的妹妹,显得木呆呆的,觉得她像个傻子,就更不爱管她了。
直到两个多月前,陶郎君带着家人回乡祭祖,勉强想起了陶阿福这个也在自己家族谱上的大女儿,带着她一起去了,才教陶阿福阴差阳错的救了变成白老鼠的裴季雅。
以裴季雅的心智手段,哄个小姑娘听话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先前他伤得重,几乎动弹不得,都是陶阿福在照顾他。他说自己是妖怪,陶阿福信了,后来又说自己其实是个仙人,陶阿福傻乎乎的又信了,裴季雅说要教她能吃饱穿暖的‘仙术’,陶阿福就开开心心的喊起他师父,在他的指点下,最近两月过得比以前好许多,陶阿福就更崇拜这个师父了,言听计从。
裴季雅也不急,就待在这破院子里养伤,一点都不管外头裴家可能会因为自己的失踪闹出什么事。
每日就占着小姑娘的枕头养伤,吃些她上供的吃食和水,虽然日子过得清贫,裴季雅心情却挺不错,陶阿福这小姑娘被他哄的一愣一愣的样子,实在有趣。
陶阿福被扔在这院子里,不能随便出去,因为陶郎君不想让她出去给自己丢脸,继母也不想见到她,所以院子外头守着个婆子,说是负责照顾她,其实是看守她不让她出去的,又不尽职,经常忘记给陶阿福送饭。
阿福个子小,又跑不出去,差点在这饿死,裴季雅被她捡回来第二天,就当着阿福的面,召出了一只黑甲的动物,从土里钻出来,在墙角不显眼的地方凿出了个洞,刚好能让阿福钻出去。
从那天之后,阿福再挨饿的时候,就能从那洞钻出去找吃的了。她把家中各处的位置告诉了裴季雅,裴季雅便告诉她什么时候该去哪里找吃的,怎么避开人,陶阿福乖乖听着按着他说得去做,一直就没被人发现,这段时间吃得好了,终于长了一点点的肉。
吃完了一盒子糕点,阿福又被她的白老鼠师父指使着到院子里打水洗被子和床帐。没有龙肝凤胆吃,也没有好酒好茶,裴季雅也就忍了,但躺的地方不干净,他就万万不能忍。
好在陶阿福小姑娘虽然呆了点,反应慢了点,但特别听话,要她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不问为什么也不拒绝,这个特别容易满足的小姑娘抱着被子床帐洗了,又把白老鼠师父请出来在外面晒太阳。
她胳膊细瘦,没有力气,拧不干被子,晾在树杈上,就滴滴答答的往下滴水,还好今日阳光热烈,能晒得干。
白老鼠晒得舒服了,又换了个面晒着,过一会儿觉得太晒了,就敲敲枕头,正在洗头的阿福就顶着一头**的头发跑过来,将他大爷移到凉阴处,自己再跑回去接着洗头。
从裴季雅来了这里,陶阿福整个人都干净了不少,因为她的白老鼠师父看不得脏兮兮的东西。
她人是洗的干净,但换洗的衣物破旧。她衣服很少,只有一套合身的,还是之前陶郎君带她们回乡祭祖临时给她置办用来充场面的,她自己其他的衣裙,都洗得发白,有不少破洞。如果不是她个子矮长得慢,恐怕这些破衣裙现在已经不能穿。
阿福自己不太在意这个,只要能吃饱她就高兴了,洗完了蹲到白老鼠面前,托着下巴问他:“师父,你现在舒服一点了吗?”
裴季雅先前告诉她,自己是和人斗法被打回原形,受伤很重,要好好休养好几年才能变回人形。阿福不知道男人都是会骗人的大猪蹄子,一心一意的相信着师父,每日都要关心他的伤势,把他当亲爹供着。
裴季雅的伤其实快好了,他一个月前恢复了部分能力的时候就驱使着各种小鬼给他找来药材服下,之所以现在还留在这里,不过是因为他任性罢了。
他看着孤苦无依的小姑娘慢慢相信自己,一天天笑得越来越多,觉得自己好像养了一只可怜的小老鼠,看她每天这么窸窸窣窣的顽强生活着,比回裴家折腾长辈和妹妹们有趣多了。
太阳落山,阿福把干净被子收回房铺上,裴季雅躺上去休息,可能因为残留着阳光气息的被子太好闻,裴季雅不知不觉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他忽然听到外面院子里响起一片嘈杂,好像有阿福惊恐的呼声,还有几个人的骂声,隐约是在说“就是她”“小贼”“丢的供品”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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