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手臂等能看得到的地方也都缠着纱布,因纱布太厚,衣服都是勉强穿上的,看起来很别扭。
“我母后死了。”厚厚的纱布里发出咬牙切齿般的声音。
司元、韩夫人、司修、王玉、陈济、司蓉,以及殿内的宫婢,每个人脸上都是大写的吃惊。
“凶器……我带来了……”司姚话音落,猛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前冲,短刀从袖中漏出,刀刃直指司元。
“官家小心!”韩夫人惊呼着。
司修急忙站起去阻拦,却不如陈济的步伐快。
在一阵慌乱中,陈济挡在了司元前面,司姚手中那把短刀,就插进了陈济的胸口。
司蓉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失声大叫。
屋内各种高亢的叫喊声,引得一群侍卫从外面赶来,擒拿了司姚。
“那就是杀死我母后的凶器……你就是杀死我母后的凶手!”司姚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在侍卫们的控制中,司姚拼命挣扎,她身上才包扎不久的伤口被剧烈撕扯着,渐渐血浸白衣。
韩夫人、司修、司蓉都不由自主看向陈济胸口的短刀,手柄上清晰可见的「元」字,是那么眼熟,是他们在永昌多年曾多次亲眼看到司元随身携带过的。
不止他们,那些旧日追随司元的永昌人,大多都是见过这把短刀的。
但只有司元知道这把短刀的来历,那是某人的馈赠,连木质手柄上的「元」字也是某人亲手所刻,他从年轻时随身携带到年长,直到这次回京后,又将短刀还给了那个人。
当下,司元只是看着司姚发疯地吼叫挣扎,没有作声。
韩夫人只管代为发号施令:“快把她带出去,押入大牢,听候官家发落。”
“司元!你断杀嫡母!你不得好死!”司姚继续不依不饶地咆哮,终于气力耗尽,一下子昏倒在地。
司姚这么一昏倒,原本控制着她的侍卫们反而不知该如何是好。
“愣什么?带下去啊。”韩夫人又一次催促。
“不要关押她。”司元反驳了韩夫人的话,吩咐道:“去叫两个御医来,给长公主和谯郡公看伤。”
韩夫人无法,只好吩咐人将司姚抬到旁近的卧房中,司蓉也搀扶陈济回了昨夜歇息的寝殿,各自就医。侍卫们也都退了出去。
热闹的新婚奉茶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散场,司修、王玉伫立在东斋中,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们望着一言不发的司元,惴惴不安。
“父皇,皇祖母之事……该怎么办?”司修往司元身边靠拢了一步,尴尬地开了口。
在这个时候,说什么话都显得很不对劲。
司元瞟了司修一眼,淡淡答了两个字:“发丧。”
司修皱眉,他觉得,他问得跟父亲回答得好像并不是同一个问题。
“昨夜,是你的新婚之夜,是朕的生辰。”司元苦笑着,声音很低很低,恍若是在自言自语:“挑选这个日子,她是有多恨我?”
司修站得离司元很近,他清楚地听到了这句话,但是他听不懂。
“她?她是谁?”司修的声音也很低,他很好奇,想问,又不敢问。
正此时,韩夫人的婢女香冉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官家……长公主醒了,一醒就闹着要出宫,口口声声说她不出宫就会像太后一样死在宫里,夫人劝也劝不住、抓又不敢抓,这可该如何是好?”
司元慢慢坐下,一手揉着太阳穴,轻声道:“她要出宫,让她出去便是,不必劝。”
司修听了,有些不解:“可是,父皇,她在宫里尚且如此撒泼,出了宫门岂不更要到处胡说了?”
“身正不怕影子斜,怕什么?”司元看起来有些精神倦怠,只道了这句,便闭目养神。
司修也不敢再多言。
随后,韩夫人暗暗派人盯住司姚,事情果然如司修所说的那样,司姚一出宫就去往鸿胪卿孟泓家中,并同时命其心腹侍女奔赴其他孟氏亲眷处,诉说孟太后死相的惨状,将在京的孟氏族人都传唤到孟泓家中。
午后时分,王敬收拾稳妥,告知了兄嫂即将带桃叶离京之事,正欲入宫跟王玉辞行,还没走近宫门,便听到巨大的擂鼓声。
他感到有些不妙,寻声而去,那好像是宫门外的登闻鼓。
这登闻鼓是先帝孝宗所设,允许寻常百姓击鼓鸣冤,直达天听。但击鼓者必得先受刑罚,才能陈情。
自孝宗驾崩,敲登闻鼓所受的刑罚越来越重,有不少告状之人都死于重刑,连面圣递状纸的机会都没有,后来此鼓渐渐成了个摆设。
王敬拄拐前行,听到有不少和他一样闻声聚集的人,议论纷纷:
“这登闻鼓,有好几年没动静了吧?”
“你们看,敲鼓的后面,站了一大群人,看起来都像是达官贵人,不像平头百姓。”
“达官贵人……还有必要敲登闻鼓么?”
王敬听得很不心安,他目不能视,不得已,只好向一旁的陌生人打听:“擂鼓之人是什么模样?”
那人答道:“头上脸上缠满了纱布,衣服上都是血,啥也看不出来,反正是个女的。”
王敬已经猜到擂鼓者是何人,但还未细想擂鼓是为何事,忽听到前方那一群人整齐的呐喊声,如排山倒海般响亮,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当今官家,忘恩负义,暗杀嫡母,天理难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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