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两个儿子全部留在京师大兴为质。那两个孩子,按照辈分算是你的族弟,一个叫做萧钜,今年约莫十岁,小的叫做萧钧,才六七岁。
至于你八叔时文公,今年也才二十二岁,也正是得益于当年入朝时他尚未成年,故而虽然没有得官职,却也躲过了被皇祖父强留在京师的安排。后来我父王讨了恩典,说是你八叔自幼与胞姊亲近,便准了带他来扬州做事,在外另寻府邸——只可惜贤弟此前禁足,却是不得去过。时文公的陈情文表乃是一绝,这两三年来,我父王给皇祖父上书,也已经多让他代笔,文法更见老辣,所以如今才烦请他来教授表章之法。”
听到这里,萧铣倒是对自己家族长辈的境遇有了一个更加全面的了解和判断。
六叔虽然做了房州刺史,也算是“五品地级市市长”级别,但是想来没有杨昭说的那么风光;萧铣毕竟有了两世的知识,知道房州大致上相当于后世的湖北十堰,在湖北、河南、陕西三省交界。这个地方距离长安、汴、洛都不算远,但是又被秦岭汉水切割夹束,是一块既不容易逃脱、也没法割据自立的绝地。所以自从隋唐开始,房州便成为了幽禁前朝权贵或者本朝政斗中失败被废黜宗室的专用地盘——
历史上,武则天废了她儿子的帝位之后,就把他儿子丢到房陵圈禁,整个唐朝乃至五代,都沿用了这个优良传统;一直到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为止,还把逊位的周恭帝柴宗训改封为郑王、封地房陵。可见房州这块地方的地方官,都是软禁专业户,只不过如今隋朝才刚刚开启这个趋势,还不明显罢了。
相反八叔萧瑀虽然现在基本没什么官职,但是却已经呆在姐夫身边四五年了,天天能够给姐夫代笔文表、当个事实上的“秘书长”。将来杨广只要登上帝位,萧瑀一个内史侍郎或者说中书侍郎的官职就跑不掉了——这个官职,基本上相当于后世的“中央办公厅副主任”了。而且在争夺姑母萧妃对杨广的“枕边风”资源方面,相信八叔萧瑀会是萧铣最重要的对手——毕竟枕边风也不是天天都可以絮絮叨叨的,以杨广将来登基后在女色方面的逐渐放开,萧妃要在有限的机会中给娘家人捞好处,显然是会出现厚此薄彼顾此失彼的情况。
君不见,外戚翘楚强悍如王莽者,在自己的伯叔死光之前,也没能靠姑母王政君给自己捞多少官职权位。萧铣自问自己就算有了两世见识,在资源运作上,不一定能抢过王莽。所以将来说不得指望萧妃枕边风给娘家人要官的资源,大半会被萧瑀占走,萧铣就只能更多靠自己了。
当然,如果萧铣可以把表妹弄到手的话,倒是可以多一条路子走裙带关系。不过这些都是暂时看不着影儿的事情了。
杨昭与萧铣二人窃窃私谈,不觉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两刻,教授文赋策论的虞世南已经来了,学生也基本上到场了。除了少数几个之外,其余的萧铣都不认得,不过他意外地看到了杨暕也在其中,而且臭着个脸忿忿不平的样子。
在刚才和杨昭的沟通中,萧铣知道杨暕完全是因为今天杨昭也来上学,所以不得不也来应个景,免得被人说做弟弟的架子比兄长都大。而实际上,王子们因为根本不需要参加科举,按例可以过完元宵才来上学,杨昭完全是因为萧铣今天第一次来,给他带个路认个脸熟而已。明天杨昭就不会来了。
一想到杨昭因为仗义任性,又为自己拉了一些不必要的仇恨值,萧铣心中就想苦笑。不过别人可是未来的太子,自己的表哥,肯这么仗义,终究是应该感动的。
台上,虞世南巡视了一圈,拿出戒尺点了人数,见萧铣坐在一侧,并不认识,便开口喝斥道:“台下可是昨日大王所说,要新来的萧铣了么?”
萧铣闻言赶紧起身,恭敬行礼,答道:“末学弟子,正是萧铣,给先生见礼了。”
虞世南摆个架子,也不答复,竟把萧铣晾在一边,一甩袖子说道:“既如此,今日便开始讲策论!”
萧铣不仅听清了这一句话,还听清了虞世南后面一句压低了音量的碎碎念:“哼,禄蠹一般的幸进小人,圣人之学不上心,到了这些求取功名的实用之学,便上赶着来听课,真是斯文扫地。”
萧铣唯有苦笑,假装没听见这句话,自顾好生听课。对于这个问题,他没有办法解释,谁让他确实是此前从来不和众人一起读书,唯有这里改教策论之后才做“插班生”混迹进来呢?被耿介清高的先生当成求官心切的小人,也是在所难免的吧?所幸虞世南对他的印象并不重要,可能的话,就靠时间来改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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