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宗,居然有这么多的兵马,必须得灭。
申半仙告辞离去,回到太清宫,写了一纸小纸条,从笼中抓出一只信鸽,上面全是都一行数字,就算有人截下信鸽也难以破获消息。
女神谋,贫道可是很期待你接下来要做的。
*
凤九很快收到了消息,看罢上面的数字,不用翻书,她就知道了意思。
紫嫣轻呼一声:“主子!”
凤九轻叹:“我们的人已经诱晋帝入局,晋帝已调神勇军十五万人马、烈血军十万来洛城剿灭未名宗!”
紫嫣面有忧色,“主子,我们只得一万五千人马,就算上宗门还有一千余人的男女弟子,可他们中只得三成的人有战斗力,能上战场还不到一万六千人。”
凤九轻声道:“两军交战,用的是策略。我会布下法阵,若铁狼等主将按我所言行事可与晋军一战。两军前来,我亦有对策……”
几日后,洛城贵族携家带口逃出城中,听说未名宗在山上操练了十五万雄兵,而晋国朝廷要剿灭未名宗,这么人交战,洛城还不得变成沙场,还是逃走保命的好。
无论是山上的还是朝廷的,没一个是好惹的。
“晋帝不是未名宗真正的宗主?”
“如果他是宗主,为什么未名宗上下只听溶月公子一人调令的?”
早前所说的那此话,不足让人取信,否则未名宗怎么敢操练雄兵,这分明就是晋帝一人的说辞。
定是因为什么,晋帝与溶月公子反目,方才有了现下的战事。
十月二十八,这一日被记入了赵太祖皇帝的《本纪二》之中,据正史记载,这日辰时,烈血军主将沐五郎先一步抵达未名宗山下,当即下令擂起战鼓,原在山下巡逻的士兵惊慌失措往山上跑,沐五郎率先追击,然,一个时辰后,明明只得三里不到的山路,却相隔未名宗主山有十里之遥。
这诡异的变化,立马让沐五郎忆起了晋边城时的情形——阵!这是一个不知名的大阵,而他们迷失在这大阵之中。
就在他们还未回过神,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突见铁狼领着无数未名宗弟子从山上冲下,立时间厮杀之音动听,两军奔向彼时,突然在半道,铁狼带着弟子却陡然转身离去,而烈血军的嘶喊声还在。
山林入口处,沐六郎、沐十郎带领的神勇军快速往里赶。
“六哥,快点!那边已经交战了,再晚了,这剿灭未名宗的军功就该被五哥给抢了!”
只是,待他们十五万人马抵达,看到的却是沐五郎与十万不知所措的将士。
沐六郎道:“五哥,你们不是在交战?敌军呢?”
沐五郎如梦初醒,“从头到尾都是个陷阱,未名宗请神谋族后人助战,刚才铁狼带人出现,就是诱敌之计,是想把你们诱入大阵,想将我们二十五万人马活活困在山野……”
上当了!
从一开始,这就是个局。
可没人看透。
谁能想到,未名宗会在他们下山的必经之地布下阵,他们一进来,就入了阵,想出去却不容易了,如果他没猜错,入口处的阵法必然已作修改,这是为了防止他们走出去。
未名宗的瞭望塔上,阿九静默地看着山下,方圆五里皆是阵法,而早前的百姓听说朝廷要灭未名宗,早就吓得离开了这一带,如此正成全了阿九。
从她上次回晋国京城,她就在布局了。
到了今日,也非一日之功。
铁狼很是激动,颤着音儿,“主子,我与神谋同出一门吧?属下就带三千人佯装迎敌大喊一通,沐五郎就上当了,现在山下被困住了二十万人马,如果让人知道,我们未名宗其实只有一万五千人,只怕晋国再度成为笑话。”
凤九看到空中的信鸽,将手臂一伸,信鸽停驻,她取出字条,上面依旧是一串数字,“夜曜与一万弟子已自密道进入京城,只待申半仙放出信号烟火就行动。”
不多会儿,空中又来一只信鸽,金轮捉了鸽子,取了字条递给阿九。
“申半仙已控制住御林军。”阿九望着远方,“今日三更一刻,成与否就会有消息传来。”
金轮揖手,“公子神机妙算,京城一定会大捷!”
凤九问:“与阿筹递消息了?”
“我这就放信鸽传递消息……”
凤九回过神,一手负后,走在木阶上,“不必告诉他,他会夜观天相,今儿这么大的事,他定会知道。”她顿了一下,“三日前,我传消息给诸葛神谋,让他抓住时机……”
空中,又飞来一只信鸽,金轮很是兴奋,纵身一跃,平地跃起了几十丈高,端端捉住了信鸽,从里面亦取出一个纸条,随手将信鸽塞到笼子里,“公子,是诸葛神谋的消息,前日夜里,他已领兵夺下咸城,咸城晋军十五人马,死三万,活捉八万余,还有的人已逃走。昨晨开始整顿咸城,已发兵夺下咸城所属各县城,清拿晋国臣子……”
一朝天子一朝臣,赵国是不会用忠于晋国的臣子。
沐家用自己的亲信、家仆、家将为臣,亦用自己的姻亲、同窗等人。
这些人,赵国是万不会用的。
对于一些原是凭科举、战功入仕者,反倒没有这些忌讳。
凤九走了一截,突地放慢了脚步,“我去修改阵法,铁狼你多留意些,按照约定的时间申半仙的弟子无欲道长该到了,若此人到,带她去议事厅。”
“是。”
铁狼难掩喜色,“紫嫣,沐家的人该死,为了一百万两银子,竟不愿赎我们,还怀疑我们,这会所有的大仇、怨恨都报了。”
季紫嫣笑着:“也不知大哥现在何处?”她望着阿九远去的背影,“阿狼,不是有一万五千人马,可今儿只出来三千人,其他的人呢?”
铁狼道:“两日前由一个叫夜曜的人带了一万弟子去京城,这是宗主的意思,我没细问。刚才收到的信鸽消息,说他们已从密道进入京城的事,今晚会有大行动,宗主对京城志在必得。”
凤九将入口的阵法重新进行了设置,花了近两个时辰方改好,未名宗上山下山的路又可以正常使用,她特意在路口进入阵法处立有一个牌子:“此地路塌,不通!”
那路是塌了,是她令弟子故意炸塌的。
凤九改好入口,骑马围着大阵转了一圈,这一圈下来,又是二个时辰,何处生门,何处死门,何处困门了然于胸,灭生门,改设困门等等,最后只留了两个生门,而这生门的位置极偏,若有人从这里逃出,她就会网开一面放其生路。
凤九回到未名宗。
有弟子来禀,“宗主,无欲道长来访!”
无欲道长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道士,带着三分书卷气,生得清瘦,手里抱着一柄拂尘,与阿九行了礼。
凤九请他落座。
“无欲道长可知来此之意?”
“师父已道明原委,让我助公子维护阵法。”
凤九点了一下头,有侍女新沏了茶水奉水,她不紧不慢地道:“此阵乃是天罗阵、地网阵、八面埋伏阵三阵演变而成的大阵,其间共有一百零八个阵眼,我现下留了两个生门阵眼,若有人从这里逃出,可放其生路。但生门亦是需每日调换,你师父说,在他的十几个弟子里,你是唯一一个自幼酷爱阵法之人。”
他自动请缨,就是想学布阵之术。
凤九是什么来头,他没有问,但申半仙言辞间充满了敬重之色。
凤九着金轮取来布阵图,图上有一百零八个阵眼,她用手一点,一目了然,待无欲瞧看时,心中大骇,如此大的阵法,因地制宜,却能将人困于其中,“现下只余了两处生门,共有十八处生门为改动生门,可从生门改为死门,亦可改为困门。你往后每日黄昏将两门改为生门,但凡阵法师,便有网开一面之说,必须留下生门,若从生门逃生者,放其逃生,这是天意……”
她顿了片刻,“除这十八外,其他地方一律不得改动,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阵眼动,里面就会增添无数亡魂。”
她不是怕死人,只是不想牵累无辜的人。
她要困住二十五万雄兵,而不是要致他们于死地。
无欲揖手道:“公子能否将这布阵图相赠?”
凤九道:“此乃神谋族法阵,如果你能寻出十八处可变阵眼,我可点拨你一二。”她将图纸快速一转,再转,不知道是转了五六次还是十几次,待她停下来时,无欲只觉眼花缭乱。
十八处阵眼,她先前标注过的,可现在哪里还寻得见标物地,那殷红的红点不见了,无欲定定看着阵图,脑子里刺痛难耐。
这阵图,在发生变化。
凤九淡淡地道:“此阵图与大阵相连,你若寻不出十八变阵眼,就不能改生门,更不能改出困门,而由生门改为死门,你更做不到。”
落音,她轻叹一声:“是我着相。”
一刻功夫、两刻功夫……
直至一个时辰后,无欲还是无法寻出阵眼,头上细汗直冒。
凤九勾唇苦笑,“你无法上任,今晚我会亲自调整阵法,明日一早,我随你同回京城。”
无欲一脸愧疚。
女神谋的布阵之术,非他所及。
他一瞧阵法就头痛欲裂,难不成这阵法之中还隐含了修为。
她的布阵术到底有多高?
无欲如此一想,越发觉得汗颜。
夜里,阿九带着金轮调整了阵眼,这次将六处阵眼设成了幻门,一旦进入幻门,就会产生各种幻觉,有生离、死别、爱、恨、嗔、痴,一旦熬过一关,即可出得幻门离开山林。
不能有人维护阵法,也只能这个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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