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把包袱交给小厮,与苏通一起往就近的酒肆而去。
“沈老弟,昨日国子学内发生一件事,你可有听闻?”刚到酒肆,相对着坐下来,苏通便迫不及待问道。
不用说就是江瑢下狱之事,沈溪身在国子监内,怎会比苏通知道得晚呢?
沈溪道:“昨日刑部拿人时,我便在场。”
苏通摇头叹息:“看这事儿闹的,今天京城都沸沸扬扬,你说堂堂的国子学生员,进言纳谏何错之有?竟落得如此下场,这是要阻塞言路啊……”
虽然江瑢弹劾内阁大学士纯属自不量力,但在舆论风潮中,还是给予了他很高的评价,一个国子监学生不畏权贵,敢直言纳谏,这是何等的勇气?
而且在读书人的思维中,一向是“言者无罪”,若因言而获罪,这样的朝廷就不值得拥戴。舆论普遍倒向了江瑢,这回倒是变相地给他扬了名,他相出风头的目的总算是达到了。
沈溪喝了杯茶,不以为意地说道:“放心吧,用不了几天就出来了。”
苏通深以为然,笑着道:“我觉得也是,朝廷最多是小惩大诫,怎会真与士子为难?今年适逢会试年,京城的举子愈发多了起来,若安抚不好,恐怕会出乱子。哦对了,沈老弟,你恐怕有所不知,在你进国子学这些日子,唐寅和徐经二人,简直是把京城当作家里的后花园,那个飞扬跋扈啊……”
高调,正是唐寅的性格,本来祝枝山宴请时,沈溪很有机会见到这位历史名人,但适逢会试前,沈溪不想跟唐寅过早扯上关系。
若是落得跟唐寅一样,半生都只能寄情山水,那就跟沈溪进京的初衷相违背。这年头,还是只有做官才会有前途啊。
“什么意思?”沈溪顺着话头问了一句。
苏通叹道:“徐经和唐寅,又去程老侍郎家中拜访了,回来后遍邀士子饮宴,在宴中高谈阔论,说什么程老侍郎欣赏他们的才学,还亲自点评过他们的文章,誉为上等。嗨,这不是诚心要落天下士子的面子,好像没考他们就已经名列一甲,等着拿状元榜眼了。”
“你也去了?”
“我才不去呢,本来以为这唐寅多有本事,能在人才济济的应天府乡试中夺得魁首,谁知道他竟然是这等狂傲之徒,这种人还是莫结交为好。倒是有人说,或者朝廷会因此而改换礼部会试的主考……”
沈溪没有搭腔,这个时候,还是保持沉默最重要。随后,苏通叫了几个酒菜,亲自给沈溪斟茶,又给沈溪讲了这段时间在京城的见闻,主要是跟同来京城参加会试的举人参加文会时的情况。
比如湖广哪位考生德才兼备,或者余姚的考生可能榜上有名,说着说着,苏通突然提到一个沈溪听说过名字的人,王守仁。
“……这王伯安兵法韬略甚是了得,若不知的,还以为是进京参加武会试的,却说今年到京城参加武会试的人也有不少啊。”
明朝武举因为一直没有形成定规,所以不似文人的会试这么正式。
但毕竟从弘治六年后,每六年举行一次武举的规矩已经沿袭下来,京师礼部文会试是在二月举行,武会试就在三月,前后差了一个月。
相比文会试参加的举人有近万人之多,录取的也会有三百人,武会试参加的人数就相形逊色了。
本身有武举人功名在身之人就不多,但录取的人数却不少,这就令武进士并不是很值钱,很多人只能在兵部挂个职,以后等着派官,但通常都是一辈子与官场无缘。
像江栎唯这样,中了武进士之后,在几年内就能官至四五品的,那是少之又少。
快吃完饭时,苏通又拿出一张文会的邀请函。
因为沈溪是福建乡试的解元,很多人想见识一下沈溪的才学,以判断这位福建乡试解元是否有高中状元之可能,邀请沈溪赴文会的人很多。
但之前沈溪要么深居简出,要么入太学读书,没时间出来参加文会,成为去年各省乡试解元中最少出来露面同时也是最神秘的一位。
“沈老弟,我知道你苦心做学问,但这个文会你却不得不参加,都是一些我新近结交到的好友,才学奇佳,又邀请了翰林前来点评文章。”苏通怕沈溪又要借故推辞,只好用恳求的口吻道。
“行吧。”
沈溪随口应了一句,便把请柬揣进怀里,反正距离苏通所说的文会还有两天时间,到时候再想办法推脱便是。
沈溪与苏通一同返回东升客栈,还没到客栈门口,就见许多人聚集在一块儿,人群中不时发出叫好声,里面“呼呼呼”破风声传来,好像有人在耍把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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