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下抖的厉害,我甚至都没感觉到我手心粘稠的血液干涸的过程。
我怕极了,那是我从未有过的恐惧,可那个人,却在那个时候抓住了我的小腿,我听见,他在叫我救他。
人的本性就是这样,当生命垂危的时刻,哪里还顾得上谁是敌人,谁又是朋友。可是我记得,我记得那些人曾今那样的伤害过我的父亲,他们什么时候考虑过,当我的父亲被伤害躺在地板之上时,口里呼唤着救命的感受,他们中间,有谁多了一份怜悯。
那一刻,我突然的就不怕了,我从地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俯视了那具即将死亡的躯壳,那时,我的眼里看待他就像是看待一个垃圾,肮脏,丑陋,没有任何价值。
我听见了他痛呼疼痛的声音,我也听见了他求救的声音,可我就那样,淡定的从他身边跨过,没有丝毫要出手相救的意思。
“你会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那是那人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我转身看见他满目猩红,就那样躺在地板上,身上的鲜血还在外溢,可他的眼里,是对我最为浓烈的恨意。
铺天盖地的,就好像杀他的人是我一样。
莫名的,我的心就慌乱的不成样子,借着微弱的光我看到那些尸体,以及面前即将变为尸体的那人,我突然就觉得自己变态的可怕,居然在那样的环境下还待的下去。
然后我选择了逃离,对于那个还活着的人决口不提。
也是在那天之后,我每夜每夜的开始做噩梦,梦里全是鲜血,全是那人猩红的瞳色。
我知道我是生病了,于是我叫医生给我开药,安眠药,镇定剂,一切有助于睡眠的药我都来者不拒,可那并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甚至我的失眠越来越重,我的身体也越来越弱。
直到有一天,我在电视上无意间看到了你,你站在手术台上,淡定的做着一个超级复杂的手术,我知道你是紧张的,可是你却不断地安慰身边的助理和护士。
手术最后失败,患者死亡,你的神情并没有看出多大的悲伤,我当时以为,你见惯了生死,对这些已经习以为常。
直到那个访谈的最后,我才知道,那场手术的成功率本就微乎其微,整个医院没有一个大夫敢接这个手术,只有你。
而那是你做医生以来,第一次的失败,也是第一个死在你手里的患者。
我记得最深的是,你在节目最后说的一句话,你说:即便是知道了那是微乎其微的机会,即便知道一旦失败,舆论对你这个所谓的天才的影响很大,即便全世界的人都不愿意去冒这个风险,你也要尝试一下,因为,没有谁的生命是可以被随意的抛弃的,更没有谁,能剥夺一个人的生命,即便是上帝也不行。
直到那一刻,我才恍然明白,我那段时间的惶惶不安并不是我看了那鲜血淋漓的一幕,而是在我内心深处,对自己见死不救的一种自我折磨,或许更准确的说,我的良知在谴责我的内心肮脏。
于是,在那个夏季,我做了一个决定,即便是违背了我那个刚从重症监护室里苏醒过来的父亲,我也要去遵从。
那便是
学医,以及毫无保留的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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