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组长忙完手中书稿的断句改造,拢共用了七天时间。
期间李重润去见过他一次,见他正奋笔疾书,似乎是准备将自己这十几本书稿尽皆誊抄一遍。
问过了才知道,原来是先前写得太过密集,竟然没有留下断句的空间,这才准备将书全部都重写一遍。
李重润有些哑然,心说这位这萧家好歹也是名门望族,萧家族长想出本书都要这么抠搜。
连这等身份的人治学都如此艰难,寒门子弟想要做个学问难度可想而知。
好心地介绍了自己发明的羽毛笔,又教他几个标点符号的用法给他,这位小族长才终于在元宵节之前完成了断句的工作,欢天喜地地回家去了。
本朝皇帝虽然笃信佛教,不过民间多还是以道教为主要宗教,所谓这作为天官下凡的元宵节,热闹程度甚至比元旦还要浓烈上许多。
元宵节,不宵禁。
哪怕是在宵禁政策执行的最是严格的神都洛阳,正月十四,十五,十六三天内也都放开宵禁,天黑之后都是张灯结彩,坊门大开,任凭各家郎君小姐们赏灯游玩。
连神都洛阳都已经如此,更何况是在这富庶的扬州。
扬州商业区本来就建在城外,本来就没有宵禁的限制,又赶上这元宵节,许多铺子都从初七就开始了筹备元宵节灯会,无数七彩的花灯早早地就沿着官河悬挂了起来。
李重润带来扬州的几个宫人都是当初清漪园出身,说道手巧可一点都不逊色于这江南的绣娘,加上李重润又隔三岔五地给出些稀奇古怪的点子,这大润发粮号门口围拢起来的布幔也就越来越大了。
行人经过那布幔的时候未免有些好奇。有几个好事的浪荡子,听得布幔中又接连不断地传出些女子嬉笑的声音,知道这里面是那位小王爷府上的女眷,便想掀开布幔开开眼界。
谁知只是靠近了些许,几个手拿大棒的孔武少年便虎视眈眈地围拢了过来。
自打李重润来了这扬州城,杨三教导出来的七虎的名号,与大润发粮号接客的妹子堪比官河之上画舫的名号一道传扬了开来。
不管你是绿林的好汉还是钻林子的弟兄,在这几个少年的大棒底下罕有一合之将。
道上的兄弟到了此地都巴不得把脑袋缩进肚腔里面才走,更何况这几个街头浪荡子,见到这几个少年在场,自然是丝毫不敢放肆,灰头土脸地溜了。
恒顺记的掌柜这几天笑得嘴都合不上了,虽然去年生意多了些波折,年底又被京城来的小王爷闹腾了一通,让自家粮号的生意确实没挣到多少钱,谁知这一个上元节,油铺多卖出去的灯油钱竟然就把去年折损的利润给挣了回来。
尤其是这临淄王爷出手很是大方,一张嘴就要一千斤的香油。此物甚贵,平日只有礼佛时才会用到,铺子里并没有备上这么多。
好在王爷并未怪罪,只是把库存的八百斤,整整五个大瓮的香油尽皆买了去,又买了好些酥油,足足花了五百吊钱。
有人开心,自然就会有人不开心,比如七大商号的东家,再比如一个眉毛里面长了两颗痣的和尚。
还是在官河边上那座小庙的宝塔之上,和尚还是之前那个和尚。
七大商号的东家却有一个中年男子换做了一个女人。
一个妆面有些重,眼角带着一丝狐媚的女人。
“大师,这小子如今在这扬州城里面如日中天,要不我看,咱们的计划还是先歇一歇吧。”
说话的是一个年岁稍微长一些的富商,隐约有几分烟尘之色,隐藏在眉眼深如沟壑的皱纹里。
“筹备了那么久的计划,岂是说放弃便能放弃的?”
那和尚表情淡然,说话的声音也不见什么波澜,只是在后面听着的几个富商隐约地都有些恐惧,不动声色地往后缩了缩。
“要我看咱们还是照着原来的意思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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