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又绿江南岸啊。”
拽了一句谁也没听太明白的诗文,李重润走出了有些低矮的船舱,望向了对岸越来越清楚的风景。
虽然现在只能勉强称得上早春,只不过江南风光还是和中原不同,岸上的青草绿树依旧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样子,清晨中的悠悠鸟鸣,在岸上郁郁葱葱的树林中荡着,一副娴静舒适的样子。
公主殿下的园子在邗沟边上,邗沟广阔,倒是可以通行大船,只不过楼船和之前依云轩的画舫都太过招摇,不便使用,刚好萧家派了艘单桅帆船来取书,李重润索性就跟着萧家印出来的书往那萧家去了。
李重润遇刺的消息传到兰陵萧家,那位年轻族长很是着急地就当夜坐着小船赶来探望,只不过李重润当时还假借昏迷跑去江边钓鱼了,没有得见。
萧家治学名满天下,李重润后续的谋划离开这位萧嵩的帮忙,只怕进度要慢上不少。加上萧家距离扬州还有些距离,倒是不怕消息走漏,李重润便准备去萧家跟那族长聊一聊。
萧家在江对岸一百多里外的丹阳,如果顺风,倒是用不了多少时间,只不过最近春天来了,东风很是兴盛,这倒是让一路往东南而去的小船儿走得有些慢。
“阿兰啊,不知不觉你都当师傅了呢。”在外面看了一圈长江的风景,这初春的江南风貌虽然一时间有些新奇,只不过自己已经看了一路,又没有佳人做伴,未免有些无聊,便转身回了船舱。
本来计划中相伴的佳人公孙兰,这时也没闲下来,正在船舱中带着小和尚鉴真和润州山下救回来的小丫头扎马步。
小和尚鉴真的头发已经长了出来,被府里几个喜欢梳妆的小丫头拿头绳仔细地辫了两个朝天的髻儿,加上最近在府里吃得不错,越发地跟年画上面的金童一般了。
小丫头伤也已经好了,只不过那只受了伤的眼睛却是没有什么办法了。几个手巧的宫人帮小丫头做了个小羊皮的眼罩,小心地将那只受伤的眼睛给遮了起来。
鉴真白天跟着杨三学些自保的功夫,晚上还要跟着扫盲班的小孩子们一起学写字和算学,学业安排得极为辛苦。
只不过不知道当初那破庙中的老和尚是怎么跟鉴真洗脑的,小和尚鉴真竟然对这高强度的训练很是受用,每日早晚课后还有劲头带着伤愈的狗子一通乱跑。
只不过杨三前些日子比较忙,实在没时间教导这个小徒弟,便交给了公孙兰调教。
小丫头却还是那般沉默的样子,除了在李重润和公孙兰面前还能低声的说两句话,平素里就一直是一副高冷无匹的样子。
小丫头遇难前家里的条件应该还不错,居然可以识文断字,所以被李重润称作扫盲班的晚课自然就不用去了。正好赶上公孙兰最近在教鉴真功夫,便被拉着一并去学了。
“王爷取笑。”听到李重润那边隐隐约约的有几分调笑的意思,公孙兰便甩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给他。
自从二人关系有了实质性的突破,公孙兰跟李重润的态度明显自然了许多,虽然还是那般温良恭俭的样子,但是已经能和李重润开些玩笑了。
驾船的船伙儿操控着船打了个弯儿,往连通长江的一处河叉子往那内陆去了。借了风势,小船儿轻轻地摇晃了两下,速度快了许多。
鉴真之前被杨三教过些时日,底子稍微好一些,虽然小船儿摇晃让他的马步变了形,但是比小丫头那般打了个趔趄要好上许多。
公孙兰手中有一根细细的竹篾条,见到小丫头差点摔倒,便往她身上抽了一下。
“啪!”的轻响传来,加上那隐约的破空声,李重润只是看着都觉着很疼。
小丫头的脸色依旧是那般,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似乎公孙兰抽的是站在她身旁的鉴真一般。
“轻轻打一下就好了,用不着这般用力的吧。”
李重润好了伤疤忘了疼,早就忘了当初自己在七娘被抽得跟滚的葫芦一般的凄惨样子了。
“师傅说过,挨竹板子,好过挨刀。”
公孙兰和李重润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连教徒弟的手法都学得一般无二。
轻轻叹了口气,李重润怕自己在这里看的时间长了会唤起当年在七娘手下学功夫的时候的心理阴影,索性去逗鉴真带来的细犬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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