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尤勤扒一口饭，就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一眼桌上的大人。直觉地，她知道她妈又在生三姐气了。
老四尤侃和她是双胞胎，看眼色的能力虽不如她，但和她有特别的感应，眼神一对，就大概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尤家是个大家庭。尤希记得上辈子人丁最旺时，大哥一家，二姐一家，老四、老五一家林林总总加起来得有近30个人。逢年过节，人聚齐了，每次吃饭都跟开席似的，能坐出至少四桌。
吃饭时通常是男人坐一起，女人坐一起，孩子坐一起。当然，比较有家庭地位的女人也可以坐到男人那桌去。上辈子阿婆、大嫂、老五是能和尤父一桌吃饭的。
剩下的人，别说她了，就连尤母都没资格上男人桌的。这个家里家庭地位最低的是尤希，那么倒数第二的，离谱又合理的，是尤母……
此时尤父就自己独占一桌在客厅里吃饭，而女人和孩子们就在灶房外的树荫底下吃。
尤希久违地和尤家人同桌吃饭，不免陷入了回忆。
“老三，你吃饭都能走神，这样得吃到啥时候？你学习也这样，能学好吗？”趁阿婆去方便，尤母突然借题发难。
气氛急转直下，老四老五不约而同地加快了扒饭的速度，都恨不得把头埋进碗里吃了。
尤希往嘴里舀粥的手一顿，缓缓地把勺子又放回碗里，勺子和碗壁接触，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没想好怎么说话比较合适。这毕竟是生养她十八年的人，哪怕她对上一世这个妈的偏心和冷漠饱含怨言，此时也没有理由因此去顶嘴。
但是要她像以前那样唯唯诺诺地道歉顺从，她也是做不到的。
尤母本来只是想出刚才那口气，她指望着尤希像从前那样乖顺地道歉，以此证明她在家里还有一些威望的。但尤希半晌没回答她，只是低头看着碗不应声。
“我跟你说话呢！突然聋了还是哑了？”尤母提高音量，果然像少爷说的那样，这个女儿读书多了，竟长出反骨了不成！
都是可怜人，只是她是被可怜人欺负的那个更可怜的人罢了，尤希冷漠地想。
“妈……”老五左看看尤希，又看看尤母，嘴巴刚吐出一个虚音，就被老四从饭桌下踹了一脚。
尤希抬头看向尤母，眼中毫无波澜地说：“听见了，我知道了。”
尤母被她这不阴不阳的回话一噎，又想到旁边还有两个小的在眼巴巴地旁观，一时不能丢了脸面的冲动就战胜了惧怕婆婆的理智。
尤母见尤希这样无动于衷地看着她，不知怎的竟觉在这个女儿眼中看出了怜悯。她恼羞成怒地拿起碗往桌上重重一放，不太稳的桌子被震得晃了几下。
老四和老五端起碗，站到了一边去。
“你这副讨债的表情是什么意思？这是对你妈该有的态度吗？”
“你给我站起来！我养你十八年，你就是这个态度对我的？”
“你爸上次教训的就没错，书读多了，你倒是会忤逆了！早知如此，当初……”尤母一向有些愁苦的脸满布风雪，颤巍巍地指着尤希就要骂下去。
尤希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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