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抬脚踏进了家门。
“闺女,回来啦?”老爹陆正纲自斟自酌正上头,瞧见唯一的亲人回来,连忙开心地招呼她,“过来陪爹喝两杯!”
陆老爹是江湖游侠出身,遇先帝亲征,响应朝廷号召入伍,从此平步青云,在京师安家落户,甚至还入了嘉善帝父子的眼,没事就帮忙带孩子,给小屁孩讲自个儿大战匪徒的光荣事迹。
陆正纲这辈子,曾策马扬刀砍过山贼,曾冰天雪地单骑救主,曾从死人堆里刨过尸体,岁月过得那叫一个跌宕起伏。六年前老陆回到京师,转行专心教太子骑射,安稳至今,在坊里颇有些仗义疏财的名气。
陆九万放下刀洗了把脸,熟练地翻出几道下酒菜端过去,坐下开喝。下厨她不行,别人做好的菜她一翻一个准。
“我听着陈媒婆唠叨你了?”酒过三巡,陆正纲话多了起来,“闺女,听爹的。反正你都这岁数了,学闺阁小姑娘待嫁不现实。不如趁着年富力强好生干,将来干掉赵小子自个儿做白泽卫老大,想要什么儿郎没有?到时候你养上十个八个面首,不比这舒坦?”
陆老爹酒灌多了容易胡咧咧,陆九万托腮望着他:“你自己怎么不养个?”
陆正纲惊恐地一墩酒杯,在飞溅的酒液里怒道:“呔!混账玩意莫害老子,你娘会杀了我的!”
陆九万的生母钟春雪是清流文臣之女,学的是琴棋书画,练的是行走坐卧,反正从头到脚无一处不打着书香门第的烙印。陆九万在这样的家庭长大,非但没学出个文武全才,反而由亲娘亲手打破了对“淑女”的幻想——钟春雪极度痴迷叶子戏,一上牌桌六亲不认那种。
钟娘子擅长持家和做生意,家里大小开销都由她管着,是以尽管老陆大手大脚惯了,日子依然过得滋滋润润。不过待钟春雪离世,一个比一个能折腾的父女俩,立即有点捉襟见肘,反正陆九万至今没攒够房子钱。
清风吹来,烛影摇曳。陆九万嗤笑一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条斯理地提醒他:“我娘故去多年,您可以……”
“那不行!”陆正纲掖了掖衣襟,像是差点被逼为娼的良家男子,“万一百年后再相逢,你娘休夫怎么办?”
陆九万露出一言难尽的神情,且不说百年之后亲娘早投胎了,就这“休夫”二字,足可见老陆的家庭地位。能打能杀陆千户,是真不理解她那半点武都不会的亲娘是怎么降服的老陆。思来想去,她觉得亲娘可能是用爱情的酸臭毒气熏晕了老陆。
父女俩喝酒喝到饱,临散场时,老陆口齿不清地叫住她:“你抽空去趟东宫,小两口从七夕后就谁都不理谁,我一大老爷们不好劝,你去说和说和。”
陆九万神情更加生无可恋。一如她不懂画风差异如此大的父母是怎么凑一块的,她也不懂恋爱脑深重的太子,为何会跟一心搞事业的太子妃凑成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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