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过来。
她突然有个猜测,这件事很可能是别人用旧瓶装了新酒。
陆九万坐下来,整理了下头绪,问:“你跟陈大有,是什么时候开始合作的?”为了堵死冯仙平狡辩的路,她又加了句,“冯大使,我们都晓得您向来思虑周全,故此特意将您放在最后问询,再加上王氏如今铁了心要跟凶手死磕,您觉得,瞒得住?更何况单是马顺从你这里借走的四百两,您就解释不清吧?”
爱惜羽毛之人,同样也是容易瞻前顾后之人,冯仙平权衡利弊后,无奈颔首:“是,在马顺退出后,我确实跟陈大有联系上了。陆千户,虽说冯某通过他获利,但却是按宫中规矩来的。”
冯仙平此人做得比马顺聪明,即便追究罪行也不会太重。两害相权取其轻,相对于杀人来说,这点罪行反倒无足轻重。
“我最后一次见他是在六月中旬。”冯仙平解释,“陈大有此人贪得无厌,心里没数。他不知打哪儿听说了波斯贡物,非要我给他偷出来。这我哪敢啊,全天下就那一块,陛下随时都可能会看,风险实在太大。陈大有缠磨了几次,我实在受不了,就干脆疏远了。”
陆九万点点头,再一次想起了和张大亨的对话:
“他那老乡,一开始似乎不想接他这活儿……人家老乡拒绝了几次,陈大有不甘心,愁得喝了好几顿酒。后来不知怎么搞的,他老乡又同意了。”
“确定是他老乡?”
“那咱哪知道!反正东西给他送出来了。都说财帛动人心,没准儿是找了其他路子呢!”
如果马顺早已成了局外人,那么冯仙平应当就是最初拒绝陈大有的“老乡”。
可最后是谁与他合作的呢?
从人缘和胆量上,任延熹最可疑,但这个人没什么心机,不太像装的。那么四人中唯一有可能的就剩了梁庆北,但这与他目下无尘的性情不符合。两人都有可能,却也都有各自的不可能。
至于动机……
陆九万问:“我听说接触过波斯贡物之人会做噩梦,冯大使可中过招?”
冯仙平沉默了下,苦笑:“这帮兔崽子,连这都交代了。”他叹息一声,颔首,“那夜我梦到被人抢了功劳,仕途无望。”顿了顿,他低声道,“纵然我装得再不慕名利,可俗人就是俗人,我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若天意如此……”
“那,梁庆北梦到了什么?”陆九万不由问,“他跟你提过么?”
“没,这小伙子跟锯嘴葫芦似的,不爱闲聊。”冯仙平摇摇头,“那日马顺跟任延熹聊噩梦的时候,我听了一耳朵,见梁庆北神色不好,问过几句,他没说。不过也好猜,想来,是跟我们几个有关,或者是他家里会出什么事儿。这个噩梦基本是围绕着自身来的,应该不会超出这个范畴。”
陆九万意味深长看他一眼,姜还是老的辣,相对马顺和任延熹只会瑟瑟发抖,老谋深算冯仙平显然已习惯性地总结出了共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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