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保密”的眼神,从容告辞了。
王浩恩怔怔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忽然小声问养子:“我那老哥哥,死因是不是有问题?”
王棠垂手静默,不发一言。
王浩恩没等到他回答,自顾自叹了口气:“那么多年了,可别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陆九万去问了下宋联东筛查出入人员的进程,又看了看他们绘出的诓走通明石之人的画像。
这时节的人像多半有些失真,不过专业人士还是抓住了内侍的特点——此人右腮边有颗痣。
“本来他那颗痣不明显,我不是得找人验手谕嘛,耽误得久了些,天热,有名下属看他满脸汗,就好心给他帕子让他擦了擦。”宋联东语气流露出庆幸,“现在想想,之前他应当是做过遮掩。”
这可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陆九万放下心来,取了张画像揣好,打算回去发海捕文书,她便径自出皇城,打马去了护国公府。
拜谢胖厨那个嗑糖先锋所赐,半个护国公府都知道他们主子走了狗屎运,死皮赖脸挂上了白泽卫女千户,是以近两日个个牛气冲天,走出去都觉得倍有面儿。
安富坊的邻居们有点酸,尤其某家的下人们张口闭口就是:
“你家主子精明能干怎么了?知道白泽卫那位女千户不,相中我家公爷了,人家一个能打你家主子十个!”
“你家少夫人美貌有才怎么了?知道白泽卫那位女千户不,听说你家少夫人极推崇她?嗯,人家相中我家公爷了!”
“你家受陛下重用怎么了?虽说我家公爷不太行,可我家未来的国公夫人行啊!男男女女,有一个能撑家门的就行,我家公爷多贤惠啦!”
酸,真他娘的酸,安富坊处处弥漫着酸味,并在陆九万踏进护国公府的门儿时达到了顶峰。
一些出身草泽的勋贵,没世家大族那般讲究对女子的约束,他们反而对能从重重阻隔中杀出来的女官格外欣赏。前些年不是没人打过陆九万的主意,不过一来武康伯之子的下场太过惨烈,吓退了一批人;二来有的人家有自知之明,觉得不肖子孙实在拿不出手去,配不上人家女千户,是以没敢往前凑。
如今护国公府拔得头筹,之前动过心思的勋贵们后悔得跌足:早知道你喜欢白小二那种纨绔子弟,我们早把自家子孙捆吧捆吧送过去了,哪还能轮得到他!
陆九万对汹涌暗潮一无所知,她只是觉得老管事今日特别热情,阖府下人各个笑容甜美。她在水榭坐着等白玉京,一会儿功夫,来了三拨人上茶水点心,唯恐伺候得不周到。
白玉京换了衣服匆匆赶过来,脸上还挂了俩明显的黑眼圈,陆九万抬头一看,不由吃惊:“你昨晚没睡好?”
“啊,不是,是,那个,就,看书,看书来着!”白玉京不好意思说自个儿钻研了一晚上传奇话本,天色将明才睡,他摸摸憔悴发干的脸,陷入了对容颜的忧虑。
他有自知之明,云青愿意理他,不就是因着这张脸么!
决定了,一会儿就找人来给他保养脸!什么珍珠粉、红玉膏,本国公不差钱,都可以试试。
陆九万闻言十分欣慰,温声劝道:“复习得一步步来,莫要太心急,今年不行还有下一科。”
“啊?”
“你不是要参加燕京乡试么?今年怕是报不上名了,你慢慢温书,不着急的。”
白玉京只愣了一息,便在谢扬鄙夷目光中重重点头:“云青你说得对,圣贤书虽好,不可操之过急。”
假以时日,本公爷一定扫清市面上你和别人的话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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