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邓夫人家仗势欺人,榜下捉婿,奴家,奴家……”
说着说着,花氏哀哀戚戚地微偏螓首,泪珠滚滚而落。
程心念露出不忍卒视的眼神,她想起了两三年前的自己,只觉得浑身难受,尴尬得想抠出一间地牢把自个儿关进去。
“榜下捉婿。”陆九万嘴角抽了抽,不得不解释了下,“掐着放榜抢女婿,这是宋代的风俗,咱大燕没那么夸张。”
花氏抬起盈盈泪眼望向陆九万:“可邓大哥就是这么跟奴家讲的。”
程心念扶额,头一次觉得以前的自己挺讨明白人嫌的。
陆九万眼角余光瞥到她的脸色,稍稍一想就清楚了她的心思,忍着笑小声安慰:“没事,谁年轻时没犯过蠢,你看这个,都进来了还装着呢!”
“我可真是谢谢您了。”程心念有气无力地提笔蘸墨,“谢您当年不揍之恩,”
陆九万不想在男女关系上纠缠,直接跳过这节,问:“花氏,孙连生是谁的孩子?”
吐出“孙连生”的名字,陆九万忽而一愣,孙连生,“生”?!
等等,谁说长兴教的“未知生”,一定是首字?
难不成真正入了长兴教的是孙连生?
花氏脸色一僵,想要说点似是而非的话,却被陆九万打断了:“你可想好,所言不实,罪加一等。”
花氏呼吸一滞。
陆九万淡淡诈她:“你儿子,原本不叫孙连生吧?至少这个‘生’字,是别人取的。”
花氏陡然脸色惨白,整个人都有点摇晃。她仓皇地低下头,试图遮掩慌乱的神情,可微微颤抖的削肩,还是暴露了她的恐惧。
陆九万点点头:“让我来猜猜,是长兴教的贵人,对不对?”
花氏头埋得更深了,下巴几乎杵到胸口上去。
“你是什么辈分?”
花氏偷偷抬起头,眼眸里写满了茫然。
于是,陆九万明白了,她顶多是长兴教的外围,甚而只是一个贪图富贵的女人。
“你与邓侍郎重新联系上,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长兴教的意思?”
花氏紧张地攥紧衣角,小声含糊道:“都是巧合。我没想打扰邓大哥的生活。”
典型的不见黄河不死心,不撞南墙不回头。
陆九万双臂抱肩,提醒她:“你可想好,邓侍郎夫妇在闹和离,以邓夫人娘家的势力,势必要让他把家财吐个干净。而你,与长兴教不清不楚,若不老实交代,怕是你儿子前途尽毁,邓侍郎也没那闲工夫,更没那能力捞你们娘俩。”
花氏脸色刷然雪白,陡然意识到若是拖久了,邓侍郎仕途有损,怕是会恨上自己,更别提施以援手了。
她牙齿咯咯作响,恐惧攫住她的心脏,令她透不过气来。
“你也别指望长兴教的人救你。你算什么,一个小卒子,那天映雪寺着火你也看到了,我们抓了一串人回来,哪个都比你重要。喏,现在还在牢里受刑呢!”
花氏崩溃地伏在了地上,哀哀痛哭起来,再也没了方才的矫揉造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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