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孙逸昭在乎他——孙逸昭要的仅仅是个态度和台阶。
如今人家生了真气,再用哄小孩的法子,怕是会适得其反。
思来想去没个主意,白玉京怏怏起身,牵着马往内城走去。鞋底踩过凝绿衰草,沙沙作响,像是兄弟间的喁喁低语。
白泽卫官署二堂的人已经散了,只有如意在坐着等他。
看见他回来,红裙姑娘慌忙站起来,探头往他身后看,却没找到总是傻兮兮的混小子。她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几次欲言又止。
“汝阳侯,没带你走么?”白玉京收敛起一腔苦闷情绪,皱了皱眉头,“他还在对你娘另嫁耿耿于怀?”
“没有。”如意收敛起愁绪,低着头踢了踢地砖,小声道,“我数落了他一顿,说得,挺狠的。他可能,有点不知该怎么面对我吧?”
“那你怎么想的?”白玉京叹气,“放着侯府小娘子不做,还是想给我当丫鬟?”
两人曾经讨论过这个问题,不过那时汝阳侯远在天边,如意不想认便不认;如今富贵唾手可得,白玉京还是希望姑娘能认真考虑下。
“我娘说,人得有傲骨。若非日子实在过不下去,没必要非得委屈自己。”如意嘟囔道,“我看见他那副情深不悔的模样就膈应。这种男的吧,你说他坏吧,他还真不坏,就是太过自我,不成熟。但是他们虽无坏心眼,所作所为落在别人身上,却是泼天灾厄。”
白玉京笑了笑,摇开了扇子:“我还以为只我们文人爱这口,想不到哇!”
“嗯?”
“读过《钗头凤》没?”白玉京笑道,“就陆游那阙词。”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词挺美的,乍看上去,真深情啊!”白玉京引着她在空荡荡的二堂坐下,解释,“可实际上呢?陆游当年娶了唐婉,却搞不定自个儿老娘,闹得家里鸡飞狗跳,偏他又是个孝子,最后只能委屈媳妇儿,他娘让他休妻,他就真休了。”
“后来呢?”如意被他的讲述吸引了,“然后他就写了这阕词怀念唐婉?”
“不,后来男女各自嫁娶。有一天,唐婉和丈夫一起逛园子,遇到了陆游。”白玉京讽刺地挑起了眉,“陆游,留下了那阙词。”
如意呼吸一滞,一股名为感同身受的愤慨席卷全身,她失声问:“他都不考虑唐婉在夫家该怎么生活么?”
“所以我说他渣。后来唐婉给他和了一阕词,郁郁而终。”白玉京懒洋洋地倚着靠背,笑道,“没想到咱们这位汝阳侯,竟然也跟我们文人一样,打着深情的幌子,干着扰人安宁的事儿。”
如意独自生了闷气,跺脚道:“等我找到我娘,他要敢强取豪夺,玩什么破镜重圆的把戏,我一定,一定……”
思来想去,她也不知道她一个丫鬟,能把侯爷亲爹怎么着,最后气得她脸颊绯红,方才的苦闷纠结早抛到了九霄云外。
最新网址:xiashuk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