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白玉京解读出来的信是假的?或者解读错了?
可是瞧陶盛凌的反应,分明是认可解法的。
这可就奇了怪了。
陆九万越想越糊涂,看杨本一心维护主子,不由笑了,指着他警告:“你最好想清楚,你家伯爷犯下的,可不止一桩案子。现今已然威胁到了大燕边关,亡羊补牢都不一定来得及。你再拖下去,万一边关失守,你们主仆就是大燕千古罪人!”
杨本脸色骤变,魂不守舍任由狱卒带走了。
陆九万沉吟了下,让人将许鹤鸣带了进来。
经过这段时日的休养,许鹤鸣脸色好看了许多,只走路还有些一瘸一拐。
陆九万大发慈悲赏了他椅子,引得他吃吃发笑:“怎么,云青旧情难忘,来找我叙旧?”
女千户不急不怒,只是拎着白玉京破解出的密信走过去,弯腰放在他手边:“看看这个,从河清伯家抄出来的。当然,这是破解后的,你要想看原稿也可以,就是没《集韵》的话,可能看不懂。”
许鹤鸣笑意缓缓收敛,他不去看信件,反而直勾勾盯着陆九万,声音又轻又缓:“啊,原来,你们已经查到这一步了。”
女千户一直注意着他,发现他是从“集韵”开始收敛笑意的。
很好,看来这厮的确清楚长兴教的传信法门。
许鹤鸣低下头去,慢慢浏览着信件,良久懒洋洋笑道:“这又如何呢?”
“你的主子要杀你。”陆九万提醒他,“怎么瞧你的意思,丁点都不惊奇呢?”
“有什么可惊奇的?”许鹤鸣意态风流自在,带着对生死毫不在乎的笑,“失手遭擒,本就该死,不是么?”
陆九万更了下,真心实意地夸他:“你真忠心。”
“彼此彼此,陆千户。”许鹤鸣笑意盈盈,“为了大燕,连未婚夫都抓。”
陆九万一时竟摸不清这厮是真意难平,还是在故意刺她,反正真真假假的,一律当假的算好了。
“许鹤鸣,咱俩那婚事怎么回事,彼此都心知肚明,你说你见一次提一次,我很难不往你假戏真做上想。”陆九万伸手点点信纸,提醒他,“看见没,上面说的三桩事,阻止通明石出皇城,杀你,毁掉紫色晶石。后两件事我能理解,第一件事……可跟你的筹谋相冲突。总不能,是你私自行动吧?”
许鹤鸣目光闪了闪,单手撑住了额头,笑得有点疲惫。
“我知道你嘴巴严,你不说我也懒得问,反正你人在秋决名单里,活不到冬天。”陆九万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今晚的月亮不错,“不过有些话我想单独跟你说说。你们文人都是读圣贤书长大的,最近有人告诉我四句话,说他读书的目的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你也是读书人,不知你读书的初心还在不在?”
许鹤鸣略微失神,似乎没想到张载的话竟然能从她嘴里出来。
“你知道么,河清伯交代,卓力格图陈兵边关,一俟晋王打开门户,便挥师南下。”陆九万淡淡陈述一个事实,“你说不说的,已经无关紧要了,反正大燕北方就要乱了,你我可能都得死。哦,不,白泽卫牢房固若金汤,你没准儿能撑到你主子杀进京来。”
许鹤鸣仰起头来,呆呆望着她,喃喃自语:“不,不是,不是晋王……”
话音刚落,他“噗通”栽倒在地,双目紧闭,宛如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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