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宗从玄都观回宫时,命乔欣取茶盏中的几片茶叶带到宫中,秘召御医和方外高人对茶中成分进行仔细分析,证明常忠所说不假。遂令这班人研制出了这迷药的解药,乔欣对玄宗的天心远虑极为敬佩。
玄宗下令乔欣、常忠对李林甫与玄都观的一切严加监督,切勿打草惊蛇。
夜深了,玄宗还在御书房悉读《群书治要》,边读边用小楷做着眉批,在一旁研墨的高力士劝玄宗早歇息,玄宗却总是揺头。忽然,小太监急急进来禀报常忠有急事面圣。
“皇上、皇上,洛阳、洛阳。”
“有话慢慢说!”看常忠急跪下时惊慌的神色,听常忠急切、结巴话语中的“洛阳”,玄宗心悬到了嗓眼上,却努力镇定着站起来示意高力士退下。
“今晚在下隐在玄都观背后的大槐树上,看到那个魔界二公主将太真道姑约到了树下。”
“问起在观中厢房为朕奉茶之事?”
“是。九尾白狐怨魔女骗她,魔女争辩说药力足以让皇上您意乱情迷、失魂落魄,到现在还稳如泰山必另有原因。”
“如果她们知道是你坏了好事,定会将你恨之入骨。”玄宗努力用轻松的话题让自己镇定下来。
“皇上,您还有心思开玩笑呀!您知道吗?她们最终把原因归结为梅妃娘娘,说只有除掉梅妃娘娘,才会断了皇上的念想和希望,因此她们眼下最大的事就是速速除掉梅妃娘娘。明天,就要遣群魔变作百姓混到东都洛阳,惑众梅妃娘娘是妖孽,将其赶出洛阳,然后合力绞杀在路上,将魂魄收到魔罐里,永世不得超生。”
“乔尚书知道吗?”
“在下还没顾上见乔大人,径直跑来了。”
“宣乔欣。”
“皇上,夜这么深了,您连续三个晚上只睡一个时辰,就是铁打铜铸的身子也经不起这般折腾,有事明天再说吧!老奴求您了!”高力士跪在地上老泪纵横。
“高公公,梅妃命悬旦夕啊!”
“哎,好人咋就灾难这么大啊!自老奴认识梅妃娘娘,她的三灾八难就没消停过一天。哎,老奴这就赶紧找乔尚书。”
高力士还没有起身,乔欣却已在门外求见。进得门来忙跪下行礼后禀:“臣刚从李林甫家的后花园来,魔界二公主将灭魂散魄丸交于九尾白狐服下,骗她说是销魂丸。这次魔王亲自挂帅,要将梅妃娘娘的魂魄摧毁。”
玄宗一言不发,在桌前慢慢踱步,御书房一片寂静。
“这灭魂散魄丸是何用场呢?”玄宗忽然停下步子问。
“隐隐约约听到这是一种很可怕的药,一旦药力发作,不禁可以让九尾狐魂飞魄散,还会使方圆六百里的人全丧命。”
“苍天呐,你让隆基该咋办呀?”玄宗心里叫着苦,表面却极为平静。走到窗前,复又回到桌前龙椅上坐下,高力士将椅背上的夹袄披在玄宗身上,看着采苹熟悉而亲切的针线,玄宗起身说:“到梅沁宫!”
到了梅沁宫,玄宗径直进了佛堂,点灯、上香后跪下祈请观音菩萨指点迷津。跪了好久,不见当日取药方时的感应道交。
“高公公,拾掇拾掇,今晚就宿梅沁宫吧!”
“老奴即可打理!”
躺在散发着采苹气息的淡雅的绣榻上,玄宗顿感神清气爽,和衣而睡,从枕下拿出采苹绣的两块锦帕,看着黄色丝帕上绣的紫色并蒂莲和隶书“知音”、白色丝帕上绣的红梅和楷书“同心”,心中极为温暖,将锦帕放在胸口,回想与采苹在一起的一幕幕,脸上露出了难得的微笑。
似睡非睡中,忽听到佛堂里传来梅妃的诵经声。玄宗赶紧下床,小跑到佛堂。看到跪经的采苹,忙走过去跪在她身边说:“担心死朕了,你何时回来的?谁送你来的?快转过身来,让朕看看你。”
在玄宗一连串的发问中,采苹因穿着海青极为淡定,诵经毕缓缓转过身来面含微笑,但却泪满眼眶。玄宗待要提袖为她拭泪。却见采苹往后闪了一下示意他拜佛菩萨。
玄宗忙转过身虔诚叩拜。
“玄华太子,为避免三界大劫难,也为了紫玉仙子免遭横祸,眼下最重要的事是要稳住九尾白狐。”佛堂中的观音说话了,神情竟有点凝重。
“如何稳住?隆基愚钝,请菩萨明示!”
“魔界费尽心思制成的灭魂散魄丸一旦被情执深重者服用,便会情执加重,一旦受到被其痴情深爱人的冷落,便会烦恼、瞋恨加剧,意乱情迷,精神失常。由此引发药力爆发,将其及方园六百里人、物尽毁。”
“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广大灵感观音菩萨法力无边,难道对此无法对治?”
“心魔与魔界阴技一旦合拍,很难对治啊!本座已见过东方药师琉璃光如来佛,等药师佛与洪钧老祖见过,便会有对治之法。本座还要去洛阳解紫玉仙子之难,玄华太子当以三界苍生为念!”
“紫玉不是在这里吗?”玄宗说着就要转身拉采苹的手,却不见了身边的采苹。
“采苹、采苹……”玄宗大声喊着起身寻找。
“皇上、快醒醒呀!”在高力士急切的跪呼中,玄宗从梦中醒来,高力士忙战战兢兢为玄宗拭额头的汗,并命小太监赶紧将茶端上。
玄宗喝了口热茶,回想梦中的一切,微微皱起了眉头。
早朝刚结束,玄宗待要批奏章,却收到了六百里加急特报,河南洛阳一夜之间瘟疫四起,已有近千人丧命、疾疫临身者遍城,百姓人心惶惶,洛阳皇宫上空乌云密布、阴风怒号,都说梅妃是妖,妖气给洛阳带来了灾难,要将梅妃赶出洛阳。
玄宗心急如焚,将急报往桌上一扔说:“快传乔欣!”
“乔尚书恳请皇上移驾大慈恩寺,言说有一位特殊的故人不便来宫中,有要事面奏圣上。”高力士回禀。
“莫非……”玄宗皱着的眉头忽然展开了,即吩咐高力士起驾。
“你终于想通了,朕天天盼着这一天啊!有你在,朕的心里就会宽敞许多。”玄宗一进大慈恩寺的禅房,见到迎上来的张九龄便热泪盈眶道。乔欣等人为了君臣二人说话方便,便都退出禅房,在门口护卫。
“圣上知遇厚爱常令九龄感激涕零,缘聚缘散皆有定数,九龄此来与圣上共应大劫后,便会依然归去。”
“张贤相,你我虽为君臣,但朕从来都视你为兄、为良师益友,为何不能与隆基在朝野共济苍生?”
“圣上身系三界安危,当初元神随圣上下凡济苍生,尘缘已了,而今归隐,只为每晚元神要回天廷处理天界之事。”
玄宗想起观音说过的话,又想起乔欣上次从曲江回来说过的话,不禁对前尘有了更明晰的概念。
“贤相是天界哪位上神转世?”
“文昌帝君本是九龄仙界之真身。”
“明白。那紫玉仙子,不,那梅妃与朕前世是何因缘?”
“圣上都知道了?”
“是观音菩萨托梦告知!”
“紫玉仙子乃娲皇干女、观音爱徒,是天宫玄华太子心心相印的生死恋人。”
“原来如此!难怪……。可是,现在她在洛阳即将大难临头,朕却无计可施,心如刀绞啊!”
“九龄正为此事而来。”
“噢,贤相有何妙计?”
“皇上必须下旨让杨太真还俗,并让其进宫封妃。”
“你疯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没疯,真正的杨太真已魂归太虚,玄都观的杨太真是九尾白狐啊!”
“她服用了魔界的灭魂丧魄丸,一旦药性发作,会使其魂飞魄散,也会使方圆六百里人、物尽毁。是这样吗?”
“皇上知道得如此清楚,莫非也是观音菩萨托梦告知。”
“是啊!朕就搞不明白,一个助纣为虐的白妖狐,为何要怜惜?将其引到无人烟处让其自焚而不伤人毁物岂不两全其美?”
“圣上前世的根性还这么强烈!那白狐也是个善良的无辜受害者啊!她的家族曾惨遭灭门之灾,孝心可嘉的她,为报家仇四处奔走,却因圣上你的一句话让她报仇无门。”
“此话怎讲?”玄宗接过主持递上的禅茶,定睛望着张九龄,陷入了迷茫中,遂将茶盏放在几上。
“让老臣陪圣上去各殿上上香吧!”
“但随贤相安顿。”
君臣二人并肩走得很近,全无当初张九龄在朝时的礼法所禁。玄宗感到了一种亲情般的温暖,他真想这种时刻会在将来的岁月里成为常态。
拜过大雄宝殿、观音殿,二人来到了地藏殿,头戴毗卢帽的地藏菩萨圣像披了一件刺绣精美的红缎长袍,庄严与喜庆并臻。
“不知又是哪家善众还愿的用心之奉?”张九龄望着这件红袍,不禁想起当初为求母亲病愈愿满后来此还愿的往事。
“贤相说我的一句话让九尾白狐报仇无门,是前世还是今生?”
“先拜过地藏王菩萨,老臣自会禀明。”
“都说观音、地藏两位菩萨与三界众生最有缘,至心祈求最能得到感应。隆基在这里至诚祈求大愿地藏王菩萨加持保佑梅妃江采苹度过此劫。”玄宗边说边行三拜九叩之礼。
“地藏王菩萨左手这颗夜明珠是长孙贤后的发心,都说有缘人可以取下来,若至心忏礼,能看到自己的前世和来世。”敲磬配合君臣礼拜的主持介绍说。
“可有公案?”
“听说则天皇后曾有应验。”
“圣上何不一试!”
玄宗再行叩拜后,便踩上莲台的步行梯,上行到地藏王菩萨左手旁,用手轻轻一触,那珠子便到了玄宗怀中,玄宗忙双手在胸前端了小心翼翼下了莲台复跪下。
怀中的珠子顿时发出七彩祥光,映照得殿内圣像及四壁的变经光华奕奕。
“请皇上将明珠放于供桌上。”
玄宗跪行着将夜明珠放在供满香花灯烛、水果点心的供桌上。明珠之光中立刻闪现白狐族惨遭灭门之灾的情景,紧接着又闪现天宫玉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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