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知道。
她全然不理解,陈菊香为啥冲自己嚷。
陈菊香的叫嚷声,把堂屋的几个人同时引到了灶房。
周春梅来到堂屋后,一眼就看到了闹腾的陈菊香,立即沉下脸,“陈菊香,你又闹啥?姜凝和和平每次来,你都要闹腾,你是不是不安逸他们两口子?”
“妈,我……”
陈菊香怵婆婆周春梅,看到周春梅就结巴得说不出话来。
周春梅最见不得陈菊香这副问半天放不出一个屁的样子,陈菊香越是这样,她就越是恼火。
“到底咋了?你说不说啊?”
“妈,我、我……”
陈菊香没说出话来,一边掉眼泪一边指着自己起了水泡的脚背。
到底是自己的媳妇,沈和勇见陈菊香脚背上起了一个大水泡,忙上前询问:“你脚背咋了?”
陈菊香哭着指向姜凝,“是她,她害我的。”
所有人看向姜凝。
沈和平来到姜凝身边,用实际行动表示他站在姜凝这边。
沈和勇急眼了,大声问:“到底咋回事?刚才发生了啥?”
“她、她……”
见陈菊香支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段丽华便帮陈菊香说:“妈,老二,你们别着急,菊香受了委屈说不出来,我来替她说。
我和菊香做好饭,让老三媳妇端菜,老三媳妇不安逸我们喊她帮忙,走进灶房就对我们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我们看老三媳妇这样,就想着我们是当嫂子的,就不让她端菜了,我们还没来得及说话,老三媳妇忽然踩了正在夹木炭的菊香一下,菊香刚夹好的木炭就掉在脚背上,就变成这样了。”
说完,段丽华故意对陈菊香挤眉弄眼了几下。
两妯娌俩虽说平时面和心不和,但今天在对付姜凝这件事上默契十足。
陈菊香立即点头,哭着附和道:“对,就是大嫂说的这样。”
话音落,陈菊香继续大声痛哭起来。
沈和勇听完后,愤怒转身看向姜凝,“老三媳妇,你到底咋回事啊?让你干点活,你就这样不安逸?”
沈和顺:“这件事是不是有啥误会啊?你们先别着急。”
“还能有啥误会啊?我亲眼看到的,还能有假?”段丽华白了打圆场的沈和顺一眼。
沈和顺动了动嘴唇,最终没说话。
姜凝扫了陈菊香的脚背一眼,冷笑质问道:“二嫂,人在做天在看,你敢赌咒发誓,你们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说到赌咒发誓,段丽华和陈菊香对视一眼,二人谁也没接话。
周春梅看了看陈菊香起了一个大泡的脚背,问:“老二媳妇,事情到底咋回事?”
“就、就是大嫂说的那样。”
周春梅又转头看向段丽华,冷声质问:“是吗?”
“妈,我骗谁也不敢骗您啊。”段丽华答道。
姜凝来到周春梅身边解释道:“妈,我没有故意踩二嫂。
相反,我刚才进灶房端菜的时候,大嫂二嫂还阴阳怪气说妈偏心,让她们俩大热天在灶房做饭伺候我,数落了妈好半天。”
陈菊香急眼了,指着姜凝说:“姜凝,你乱说,我没有数落妈。”
“妈,我也没有数落你。”段丽华接话。
怕周春梅误会自己,陈菊香和段丽华不停在周春梅面前解释。
两人你一嘴,我一句的,吵得周春梅脑仁都疼。
周春梅不耐烦打断二人,“够了,你们别吵了。”
周春梅是个精明人,和三个儿媳妇相处这么多年,对三个儿媳妇的脾气和秉性十分了解。
扫了陈菊香红肿的脚背一眼,她没好气说:“老二吃完饭带你媳妇去黄医生那里,拿点药回来涂一下脚背。
今天你们爸过生,都别在这里闹腾了,咱们先去吃饭,不然你们爸该不高兴了。”
说完,周春梅转身就要往堂屋走。
她刚迈出一步,陈菊香就哭着对着她背影说:“妈不公平。”
陈菊香原本也不敢对周春梅说这些话,但段丽华一直在给她使眼色,怂恿她借这次机会好好收拾姜凝。
她心上一横,就鼓起勇气开口了。
见陈菊香这样说,段丽华装模作样打圆场,“菊香啊,你这话咋说的呢?妈对咱们几个一直都是一样的。”
“啥一样的?妈一直都看不起我,觉得我给给沈家生个儿子,平时都不拿正眼瞧我,现在姜凝那样对我,妈问都不问一声,一心就只想着护着姜凝。
同样都是老沈家的儿媳妇,妈偏心偏得太过分了。”
陈菊香鼓起勇气,一口气把心里积压多年的怨气都说出来了。
说完后,她觉得整个人都舒服多了。
姜凝抬眼看向陈菊香,刚想回怼陈菊香,就听周春梅发话了。
“陈菊香,你说这些话有点良心没?
你扪心自问你生完两个丫头,月子我是不是好生伺候的?你去打听打听咱们村子里,谁生了丫头还能坐月子的?
你今天说这些话就是没良心。”
周春梅说的都是事实,陈菊香有些心虚,不敢接话。
周春梅指着姜凝,继续说:“你和老大媳妇以前欺负老三媳妇的时候还少?我之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看见。
你们屁股撅一下,我就知道你们要放啥屁,你们还有脸说老三媳妇故意踩你?你们真以为老娘是傻子?”
被周春梅识破了把戏,陈菊香和段丽华心虚对视一眼。
“我刚才不揭穿你们,就是给你们留一点面子,既然你们不要面子,那我就把话说开了。
你们自己做了啥,自己心里有数,今天是你们爸过生,你们愿意好好过就过,不愿意过就给我滚,少在我面前碍眼。”
教训完段丽华和陈菊香后,周春梅亲热拉住姜凝的手,一改刚才的疾言厉色。
“老三媳妇,咱们吃饭去,别搭理她们。”
“好。”
原本以为要和段丽华,陈菊香争辩一场,没想到周春梅几句话就帮自己洗清了冤屈。
她现在相信,周春梅对她是真的上心了。
跟着周春梅走向堂屋的时候,她不禁回头看向沈和平。
沈和平只是对她笑笑,似乎在说别怕,往后在咱们家没人再敢欺负你了。
姜凝也回应他一个笑容。
因为灶房的小插曲,沈家饭桌的氛围很微妙,谁也不敢说话,只顾着埋头扒拉碗里的饭菜。
兴许是到了老伴儿的生日,周春梅略微有些感伤,在饭桌上多说了几句话。
三个儿子安慰了她几句,三个儿媳妇谁也没吭声。
饭后,姜凝刚打算主动收拾饭桌上的碗筷,就被周春梅喊到屋子里说话。
沈和平凑近她一些,在她耳边说:“我妈每年的今天都不太高兴,你好好劝劝我妈。”
“哦。”
姜凝跟着周春梅来到她的屋子。
屋子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条板凳,一个衣柜。
桌子上摆着一张黑白照片。
周春梅坐在板凳上,双眼直勾勾盯着黑白照片,“这就是和平他爸。”
姜凝盯着黑白照片里的年轻男人,照片很模糊,可见当时的照相技术很粗糙,但却能看出男人的轮廓和五官,和沈和平十分相似。
“和平是个苦命的孩子,他两岁的时候,他爸就走了。
我当时还要种地养活一家人,就只能把他丢在家里,他很小就会做家务,而且还很懂事,不管做啥都一定要做得比别人好。
后来他念书好,可当时我们家没钱给他念书,他就拼命在地里干活挣钱攒学费,他很小就知道种一辈子地没出路,就使劲念书,最后考上大学,才有了今天。”
说完这些,周春梅满脸心疼长长叹息一声。
她拉着姜凝的手,让姜凝坐下,“和平是真心喜欢你的,你又对和平……”
顿了顿,周春梅继续说:“我希望你们小两口能和和睦睦一辈子,现在你在村子里办厂子,见到的人也多,见过的世面也多了,你……”
周春梅没继续说下去。
明白周春梅想说什么,姜凝笑着接话,“妈,您放心吧!和平对我很好,我不会有别的心思,我现在只想挣钱,然后带阿宁去城里看病。”
“好,我这些年也攒了一些钱,你要是不够的话……”
“我不要您的,我自己来想办法。”
“阿宁这么多年都这样,肯定不好治,你们的花销肯定大,我身为阿婆的能出一份力就出一份力,你别和我见外。”
姜凝还是摇头,“妈,这些事情就不用你来操心了,我们会想办法的。”
说到这里,她还立即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来,塞到周春梅手里。
“妈,这些钱给您,您拿着给自己买点好吃的,买点衣裳啥的。”
周春梅一看,是一百块钱,赶紧拒绝,“我不要,你们攒着给阿宁瞧病。”
“给阿宁瞧病,也不差这一点,您就拿着吧!”
“我……”
“您不拿就是嫌少了。”
在姜凝的坚持劝说下,周春梅最终还是拿了钱。
周春梅和姜凝说了很多沈和平的事情,想让姜凝对沈和平有更多的理解,想撮合姜凝和沈和平。
婆媳二人说了一个多小时,沈和平来敲门催了,周春梅才肯让姜凝离开。
周春梅把沈和平一家四口送到小路上,看着他们走远,才返回屋子。
路上,沈和平疑惑追问姜凝,“我妈都和你说啥了?你们说了这么久?”
“全在说你。”
“说我啥?”沈和平停下来问。
姜凝冲他笑笑,“不告诉你。”
说完,姜凝带着两个孩子一路小跑。
一家四口刚到家门前的小路,就见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他们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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