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得王碧华和男人的争吵，姜凝箭步冲到王碧芳面前，对着她就是一通直击灵魂的质问。
“你忘了昨天咋答应我的了？咱们说好了今天要一起去省医院做检查，你们人呢？”
王碧芳心虚低下头，支支吾吾出声：“我、我……”
“阿宁即使不姓姜，但好歹还是你的亲外孙女，你就真的能狠心看着她没了？”
“凝凝，我……”
“你们到底安的啥心？是不是一定要看到阿宁错过最佳治疗时期？”
王碧芳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毕竟现在的姜凝正在气头上，王碧芳是个有眼力界儿的人，知道不能轻易招惹姜凝，她不敢正面回应姜凝。
此时，站在不远处的王碧华听了姜凝对王碧芳的质问，双手叉腰走过来。
她停在王碧芳身边，开始为自己妹妹申辩，“姜凝，你这些话啥意思啊？有你这样当女儿的对妈说话的吗？”
上次王碧华腆着脸来厂子闹腾的时候，姜凝就看清了王碧华的真面目，对王碧华一点好脸都不想给。
她直接冷冷白了王碧华一眼，没好气回怼，“她要知道自己是我妈，就不会那样对阿宁了，让她做个检查还推三阻四，狮子大开口找我要钱了。”
王碧华被噎了一下，但凭借着多年和村里的寡妇老娘们儿吵架的经验，她迅速反应过来。
“你说做检查就做检查？万一做检查伤害到你妈的身体咋办？
再说了她本来就是你妈，找你拿点钱咋了？你一个当女儿的，给亲妈和亲弟弟花点钱咋了？
姜凝，你自从嫁人后，心里就再也没有娘家人是吧？上次我想去你的厂子找个活儿干，你都不愿意。”
王碧华没替王碧芳说上几句话，就开始翻上次的老账，来教育姜凝不孝顺啥的。
姜凝对王碧华姐妹俩真是开了眼。
做人可以穷，但一定不能没良心。
要不是因为沈宁病重，的确需要姜家人出面，她是绝对不会来求姜家人的。
她本想再次回怼王碧华，但转念又想到了沈宁天真无邪的笑脸，她将满腔怒火压下去，不打算搭理王碧华。
“明天早上跟我坐班车到省城做检查。”姜凝对王碧芳说。
王碧华把王碧芳护在身后，梗着脖子看着姜凝，“你说去就去？凭啥呀？”
“凭她是我亲妈，是阿宁的亲外婆，这个够吗？”
“都说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都不管娘家人了，凭啥还要娘家人管你呀？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
姜凝真是被气笑了，“刚才不是还说她是我亲妈，现在又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了，啥话都被你说了。”
“我、我……”
王碧华依旧梗着脖子，脸上微微泛红，却丝毫不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了。
此时，距离她们不远处的男人，也就是王碧华的丈夫付强，不满冲王碧华和王碧芳嚷嚷道：“你们真是丧尽天良啊，连自己的亲外孙女都见死不救。”
因为付强的这句话，姜凝多看了付强几眼。
这个中年男人皮肤黝黑，身形消瘦，一看就是常年下地干活儿的模样。
姜凝不禁怀疑王碧华是不是说谎了，这样的男人怎么会和村里的寡妇们乱来呢？
“你和寡妇乱搞不算，现在还要管别人家的闲事？你是不是一天吃饱了撑的啊？”王碧华回怼。
付强白了王碧华一眼，又看了看即将黑下来的天，直接进屋了。
王碧华双手叉腰，对着付家的大门继续骂道：“付强，你他妈还是不是个男人了？你敢和寡妇乱来，就不敢承认吗？
你出来把事情和我说清楚。”
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付强都懒得搭理王碧华。
王碧华本来想进屋的，刚迈出一步，就被王碧芳拽了回来。
王碧华看了妹妹王碧芳一眼，又看向姜凝，换了一副口吻说：“姜凝啊，其实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你说你妈和弟弟跟着你去省城做检查也挺辛苦的，你也该表示表示吧？”
为了能治好沈宁，姜凝忍住和她们理论，妥协开口，“行，我给你们五十块钱，你们拿去买点好吃的补补。”
“才五十块钱？”王碧芳不满小声说。
“城里的工人们辛苦一个月才能挣五十块钱，我给你五十块钱还不够吗？”姜凝问。
王碧芳：“当然不够了，你自己开了那么大一个厂子，就才给亲妈亲弟弟五十块钱，传出去了不怕被人笑话吗？”
姜凝垂在身侧的双手攥得咔咔直响，强行压下怒火，“那就一百块。”
“一百块也有点少。”
姜凝：“……”
原本天色就逐渐暗沉下来，姜凝的脸比天色还黑。
见姜凝不说话，王碧华也赶紧搭腔，“你一个开厂子的大老板，一百块钱的确少了点。”
“那你说要多少？”
王碧芳和王碧华对视一眼，王碧芳立即伸出一只手，露出五个手指头。
“五百块!”
五百块！？
你想抢钱就直接抢，还非得给我整这么一出？
姜凝牙关咬得紧紧的，看向王碧芳姐妹们的眼神冷如寒冰，仿佛随时都能把二人冰封一般。
王碧芳紧张咽了咽口水，心虚回避着她的视线，“那……要不四百块钱？”
姜凝还是不说话。
“三百块钱，不能再少了。”
“好，那就给你三百块。”
一听姜凝答应了，王碧芳姐妹俩彻底松了一口气。
王碧华眼珠子一转，笑嘻嘻走近姜凝一些，“姜凝啊，你看你妈肯和你去省医院做检查了，我也算是帮你说了话的，我能不能去你的厂子里工作啊？”
“不行。”
姜凝想也不想就拒绝了王碧华。
“为啥啊？”
“我的厂子里不招你这种人。”
“我、我是哪种人？你别忘了我还帮你说话了？我……”
姜凝看都不看王碧华一眼，径直来到王碧芳面前，“我们回村吧！把姜武喊回家，今晚我住在姜家，明早我们一起去省城。”
“你、你要住在家里啊？不太好吧？”
“哪里不好了？”
“你都出嫁了，这个就……”
“出嫁了就不能再回娘家住了？”
王碧芳心虚看着姜凝，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
“你弟弟都定亲了，你一个出嫁大姑子还回家住，的确有些不合适，你妈都答应了，你还怕你妈能跑了吗？”王碧华接话。
“不是已经跑过一次了？”
王碧芳姐妹们对视一眼，二人都不敢说话了。
“走吧！咱们先去找姜武，然后一起回姜家。”
姜凝的话都说到这里了，王碧芳也不敢说别的了，只能和王碧华挥手，然后跟着姜凝往回走。
幸好月亮出来的早，即使天黑了，也不影响她们赶路。
姜凝在路上得知，姜武去了林小芳家，所以二人径直往林小芳家去。
因为是晚上，二人走得比较慢，大概一个小时才走到林小芳家。
姜凝知道林小芳和林珍珠的家挨着的，她和这姐妹俩有过节，不想碰见她们，姜凝便在距离两家还有一段路的路口停下。
这里是出入林家唯一的路口，她也不怕王碧芳会借机跑了。
“我不去林家了，你去把姜武喊出来，我们一起回家。”
“哦。”
王碧芳刚走出没几步，忽然又折转回到姜凝面前，“你说的三百块钱还算数吗？”
“你以为我是你啊？”
想了想，王碧芳冲姜凝伸出手，“那你先把三百块钱给我。”
“你们都没去做检查，我现在就把钱给你？”
姜凝佩服王碧芳这个脑子，换个人也不敢这样想。
“你要是不给钱，你弟弟肯定不肯跟我回家，就算你弟弟愿意了，林小芳不愿意也不行啊，你也知道你弟弟就听林小芳的话。”
王碧芳满脸无奈，说得情真意切的。
姜凝不想没完没了和他们纠缠下去，索性就拿出三百块钱给王碧芳。
给钱的时候，她又提醒了一遍，“拿到钱后，赶紧把姜武带回来，明天跟我去省城做检查，不然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好好好。”
王碧芳欢天喜地接过钱，就小跑向林家。
天色逐渐黑下来，站在路口的姜凝时不时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犬吠声，以及附近人家家里的饭香。
想到沈和平和两个孩子可能还在家等自己吃晚饭，她打算把姜武和王碧芳送回姜家后，再回一趟家，和他们说说自己要住在姜家的事。
等明天带着姜武和王碧芳去省城做了检查，把沈宁的治疗提上日程。
她现在连厂子那边都不关心了，一心就想着沈宁的病。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姜凝等了很久，还没看到姜武和王碧芳出来。
她微微皱眉，从一片漆黑中抬眼看向林小芳家的方向。
林小芳家距离这个路口也就几分钟的路程，她等的这个功夫，王碧芳和姜武都能来回走好几趟了。
难道他们又耍自己？
姜凝深呼吸一口气，径直往林小芳家走去。
林小芳家堂屋亮着灯，昏黄的灯光从紧闭的大门缝隙透出来，撒在院坝里。
姜凝迎着灯光上前，抬手敲门。
门很快打开了，开门的人是林小芳。
扫了林小芳一眼，姜凝又看了看堂屋的林父林母，问：“姜武和我妈呢？”
“早就走了呀。”
“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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