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绕过餐桌,温声笑道:“你这孩子这么见外做什么,什么礼不礼的,人过来就行,快进来,我和晚晚正准备吃年夜饭呢!”
程烨换好鞋,在白薇的热情招待下坐在了江晚对面。
餐桌上的饺子和几样现炒好的蔬菜看上去配色极好,不像他们家每年过节时的铺张浪费,这样的小餐桌聚在一起吃饭格外温馨。
“来,程烨,尝尝阿姨包的饺子,这是牛肉馅的,这个是猪肉的,还是这个是素的,你看你爱吃哪个自己夹!”
程烨端起碗礼貌接过白薇夹来的饺子和蔬菜:“阿姨您太客气了,我自己来就好。”
江晚瞥了他一眼,眼神中暗示的意味不要太明显,仿佛在说:你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真假。
程烨自动忽略对面投来的目光,和白薇有说有笑唠起家常,时不时还说起江晚小时候的趣事。
虽然这些趣事在江晚听来完全是在鞭打她童年的糗事。
“阿姨,我瞧着江晚长得和您真像,您年轻时候也是校花级别的人物吧?”
白薇脸上笑意再也拢不住,筷子一放,虚摆手说:“哎呦!什么校不校花的,我年轻时候也就普普通通的。”转眸看向一旁闷头吃饭的江晚,“倒是晚晚啊,在学校还真的不少人追嘞!”
突然被cue,江晚有些受宠若惊从碗里抬头看向她妈,疑惑的目光和微微皱起的眉头落在对面的人眼里意义也变得不一样了,像是在责怪妈妈在这种场合下提这些不合时宜的话。
“妈,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不知道?”江晚是真的不知道,所以听她妈提起这些往事,除了疑惑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
程烨大有深意地觑她:“是吗?阿姨,那你继续说。”
江晚咬着筷子给他使了个眼神:你什么意思?
程烨挑眉回应:你怕什么?
白薇没注意到两人的眼神交流,起身兴冲冲去了卧室,也不知是去干什么,约莫过了两三分钟手里拿着个铁制盒子走来,轻轻放在餐桌上。
“妈,这是什么?”江晚放下筷子,伸手想去打开。
白薇轻拍她的手打退她:“你别着急,这里面的东西都是关于你的。”
程烨盯着那个铁盒子目光一凛,直觉告诉他这里面的东西可能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白薇也不卖关子了,把铁盒打开,里面是满满一盒的信封,五颜六色整整齐齐收纳在里面:“这些都是情书。”
江晚呼吸一滞,万万没想到这都多少年了,她妈居然还把几十年前人家给她写的情书完好无损的保留着。
她八卦的小眼睛不停打量在铁盒里的那摞情书,越瞧却觉得不对劲,她妈那个年代有这么前卫时尚的花色纸吗?
白薇从里面抽出一张展开,递给程烨:“你看看,这些都是写给晚晚的。”
“……”
江晚惊愕看着程烨接过那张情书,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仿若在告诉她“命不久矣”。
“妈,你从哪弄来的情书?”
白薇笑说:“你书包里面啊。”
江晚轻皱眉头说:“我书包?那我怎么不知道?”
白薇神秘笑了一下,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干脆诚实的道来:“你高中放学回家就去补习班了,拿了书就走,自然没留意你书包里面的东西,我是有一次瞧见你书包弄上了墨渍,想着顺手给你把书包洗了,谁知道这里面还大有乾坤。”
江晚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妈,大有乾坤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而且这里头这么多情书,怎么都在你这?”
“说来也是好玩,我也就在你书包看到过几封,后来的这些情书都是塞在咱家门口的地毯下面,隔两天就来一封,我都给你收着了,不过我可没看,今天正好拿出来,你回头瞧瞧。”
江晚眼珠子朝正在看信的程烨瞥去,惜命道:“我看这些情书做什么,这都多久的事了,你还是收着吧。”
程烨眼皮微撩,淡淡瞥向她,很快从铁盒里又拿了一封信拆开。
江晚欲哭无泪,尝试为自己刚才的口误辩解:“妈,别收着了,回头扔了吧。”
白薇不以为然:“这有什么,这是代表你从前的过往,又不代表现在,你怕什么!”
江晚生无可恋,拿起筷子夹了个饺子,还没送进嘴里,脚背传来一阵疼痛,她故意把筷子掉在地上弯腰去捡,果不其然是他干的。
真狠,他居然真踩了她一脚。
程烨歉疚道:“不好意思啊,我没注意。”
白薇看了他一眼,问:“怎么了?”
程烨轻声解释:“刚才太专注看信了,不小心踩到她脚了。”
电话响起,白薇起身去接,笑了几声,说现在就过去,匆匆挂了电话。
“你李阿姨打来的,那天晚上的东西没拿,她现在叫我去。”白薇解开围裙准备出门。
江晚自告奋勇站起来:“妈,我去!我跑得快!”
“东西不重,你们在家吧,我正好还能跟你李阿姨聊会。”
白薇拿走挂在墙上的钥匙装进兜里,利落关上门,将尴尬的氛围留给仅剩的两人。
江晚真想问问她妈,吃着年夜饭怎么会想起来扯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
她清清嗓子坐下,拿筷子的手哆哆嗦嗦起来,刚夹起碗里没吃的饺子,对面飘过来一句话。
“你现在还吃的下去?”
江晚尴尬放下筷子,打哈哈说:“饺子凉了不好吃……”
程烨把拆开的几封情书全部递到她面前,轻描淡写道:“我看过了,根据字迹可以断定不是同一个人写的。”
“……”
江晚把情书利落拢在一起压在碗底:“这里面还有呢,可能都是同一个人写的,只是他为了怕暴露自己,故意每次写的不一样。”
程烨双腿交叠,慵懒靠在椅背,双手为她鼓掌:“推理的不错,继续。”
江晚硬着头皮继续胡扯:“我高中时候很普通的,而且话也很少,哪有什么人喜欢……”
话未说完,程烨从铁盒里抽出一张信封夹在两指间,扔纸牌似的落在她眼前:“拆开看看。”
“不拆开行不行?”江晚试图和他商量。
“你觉得呢?”他神情如常,只是看她的目光像是随时随地会扑过来把她就地正法。
迫于对方的压力,江晚慢吞吞把信封拆开,看都没看说:“打开了。”
程烨下巴微抬:“看看是不是同一个字迹。”
江晚笑眯眯讨好他:“我哪有你聪明啊,我认不出来的,我看都是同一个人写的!”
程烨轻咳一声,双手抄兜站起来,迈步朝她这边走来。
江晚瞬间站起来跑到客厅那边,试图通过茶几阻隔两人危险的距离:“你有事说事,站那边说就行。”
他低眸笑了一声:“你自己过来,还是我过去?”
江晚见他的样子就知道过去绝对没好果子吃,她又不傻:“我觉得我这挺好的,而且你说话我也能听清,你直接说就行。”
程烨舌尖抵了一下上颚发出清脆的声音,仿佛在嘲笑她的自不量力,长腿向前迈近。
江晚赶紧换了地方,紧紧盯着他:“我们有话好好说,不许动手。”
“嗯,你过来一切好说。”
“真的?”
“嗯。”
江晚佯装听话向他过去,趁着这间隙把沙发抱枕扔向他,麻溜朝卧室跑去。胜利在望,门却使劲也关不上,她低头看了眼,他的鞋尖刚好卡住门缝,任凭她如何用力也奈何不得。
在这种时候,男女之间的力量悬殊也越来越明显。
江晚撑在门后的手臂越来越没力气。
程烨微微用力,门被顺利抵开。
她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节节败退,直至后背撞上衣柜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弯腰凝视她:“怎么不跑了?”
江晚磕磕巴巴说:“我是觉得……跑……跑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他轻点头,空出左手来拨弄她微乱的头发:“不跑就好。”
江晚听他语气,也不像是在生气,只是平稳的又有些不正常,心里不免有点犯怵,旁敲侧击问:“要不咱们坐下说?”
程烨吹了一口气把她刚刚捋好的头发又吹乱,对上她的目光,秋后算总账的语气朝她挑眉:“吻技不行?”
江晚摇摇头。
“情书不断?”
“……”
“同一个人写的?”
“……”
“死不悔改?”
“……”
“极力狡辩?”
“……”
他低哑的笑声在江晚听来仿佛是来“索命”,刚要开口说话,被人拦腰抱起,扣在床上。
“躲我是吧?”
“我没有……”
江晚还未反应过来,纤细的脖子上传来一阵刺痛,她拍打着他的后背叫嚷:“程烨!你咬我做什么!”
很快容她叫嚣的手臂被他轻而易举扣在脑袋上方,别说是用力,根本就是动弹不得。
他的眼底褪去伪装的平静,山雨欲来的眼神似乎在下一秒就会把她吃掉。
“我会让你知道,老子吻技到底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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