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谏道:“别看反贼兵锋虽盛,他们的势力不能长久,请您稍微等待,不要轻举妄动。”石敬瑭听从其言。
范延光投降,在平叛期间,主将杨光远多次提出非分之请,屡被桑维翰依法抑制,杨光远起初不知情,向宣徽使刘处让抱怨,刘处让因桑维翰等兼任枢密使侵蚀其权力而对其不满,所以就向杨光远透露都是桑维翰等宰相在暗中阻止。于是,在平叛之后,杨光远秘密上表向石敬瑭述说桑维翰等宰相的过失,石敬瑭虽然内心知道其中缘由,但杨光远毕竟手握重兵,所以顺从其意,罢免桑维翰和李崧枢密使的兼职,分别加兵部尚书和工部尚书的虚衔。
桑维翰知道石敬瑭忌惮天雄节度使杨光远的势力,请求分割天雄军的兵马,加杨光远太尉虚衔,调任西京守兼河阳节度使,得到石敬瑭的采纳,杨光远由此心怀不满。杨光远上疏弹劾桑维翰“迁除不公及营邸肆于两都,与民争利”,石敬瑭迫于其压力,外放桑维翰为彰德军节度使,并检校司空、兼侍中。
成德节度使安重荣,请求联合吐谷浑等部共击契丹,桑维翰料定其必反,担心石敬瑭难以拒绝安重荣的请求,便上书力言击契丹的“七不可”,并请石敬瑭巡幸邺都,以填补邺都留守刘知远不在任上之缺,防备安重荣。石敬瑭览奏后恍然大悟,听从其建议,巡幸邺都。安重荣果然起兵,被迅速镇压,桑维翰获加检校太保,加特进,封开国公。桑维翰来邺都谒见石敬瑭,改授晋昌军节度使,出任晋昌军节度使八天后,石敬瑭死去,养子石重贵继位,加桑维翰为检校太傅。
石重贵将桑维翰召还中央,任侍中、监修国史,然而实权在主张与契丹绝盟的上将景延广手中,导致后晋与契丹关系紧张,桑维翰多次上言与契丹请和,都被否定。
以平卢节度使杨光远,叛投契丹为契机,耶律德光大举南下,虽在澶州之战中被击退,但仍给后晋造成不小的冲击与损失。在这段期间,所有军机要务都由景延广主持,桑维翰等宰相完全被排除在决策范围外。战后,景延广成为众矢之的,桑维翰先引其不救戚城之罪,说服石重贵将他外放西京,又指使自己的党羽中受到石重贵宠幸者向石重贵进言:“陛下欲御北狄、安天下,非桑维翰不可。”于是,石重贵恢复枢密院,升桑维翰为百官之首——中书令,再次兼任枢密使,加弘文馆大学士、太子太傅,并受封为魏国公。
桑维翰第二次掌权期间,石重贵对他事无巨细,桑维翰也充分发挥了自己的政治才能,一次性调动十五名节度使防备契丹,无人敢抗命,其胆略为时人所服。但凭借权势,广收贿赂,引起朝野非议。还与石重贵的宠臣李彦韬、冯玉有隙,两人在石重贵面前攻讦桑维翰,石重贵想立即罢黜他,后经刘昫、李崧等劝解才作罢。桑维翰听说后,请求让冯玉当枢密副使,而石重贵则直接任命冯玉为枢密使,分桑维翰之权。
桑维翰提议罢免或调离跋扈的顺国节度使杜威,被石重贵拒绝,桑维翰知道自己再次被疏远,便不再谈及国家大事,并借口足疾而请求辞位,冯玉被提拔为宰相,完全取代了桑维翰的地位,与桑维翰冲突更甚。桑维翰拒绝在冯玉超授舍人卢价为工部侍郎的告身上署名,等桑维翰休假,冯玉就趁机通过其告身。桑维翰在正旦将至之际,派女仆入宫问候太后起居,顺便问及皇弟石重睿是否读书,要为他选择师傅教导。
当时,正在患病的石重贵听到这话后,转述给冯玉,冯玉提醒说桑维翰有废立之意,石重贵便对桑维翰疑心倍增。李守贞、冯玉、李彦韬趁机加紧排挤桑维翰,认为开封尹赵莹“柔而易制”,便向石重贵提议以桑维翰代赵莹为开封尹,赵莹接任中书令。桑维翰从此称自己有足疾,很少进宫朝见,也杜门谢客。
桑维翰被边缘化以后,石重贵继续采取对契丹的强硬政策,拒绝按契丹要求派景延广和桑维翰到契丹解释情况,导致兵连祸结,终于因杜威之降而导致契丹灭亡后晋。在杜威投降前夕,桑维翰听到契丹兵锋已至恒州滹沱河上的中度桥的消息,十分焦急,请求谒见石重贵,提议御驾亲征以稳固前线军心,但石重贵正在苑中调鹰,拒绝接见,他又上门找宰相赵莹、李崧、冯玉等人,他们都对桑维翰的建议不以为然。
桑维翰对自己的亲信说:“如果是天命未改倒也罢了,光看人事的话,晋国就要灭亡了。”果然宋彦筠兵败、杜威等诸将投降,开封亦为降将张彦泽攻破。有人劝桑维翰逃离开封,桑维翰说:“我身为一国大臣,能逃到哪里去?”随后他被张彦泽拘禁,张彦泽派壮士缢杀,时年四十九岁,张彦泽禀告耶律德光说桑维翰是自缢的,耶律德光说:“我无意杀桑维翰,怎么就自杀了呢!“命令从优抚恤桑维翰的遗属。
桑维翰,石敬瑭建立后晋过程中的关键人物,故欧阳修称“灭唐而兴晋,维翰之力也”。他两次执政,协调各方关系,稳定内外局面,体现了出众的政治才能;但另一方面,因为主张对契丹卑躬屈膝尤其是割让幽云,导致中原汉族在四百多年间被北方胡族压制,故被评为“万世之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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