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误的肯定。
沈默望着远方那些看似普通实际却按照某种特殊位置所排列而成的山峰,又暗自道:“这方天地被阵法结界所隔,所以就算有人翻山越岭而来,如果没有从正确的入口进来,那他们所看到的景物也就绝非现在眼前的真实情景。或许他们翻过山看到的是云雾深重的密林,也许是一片宽广的湖泊,也有可能还是一片连绵的山峰……只有这种可能,才是最能掩人耳目的最好解释。”
沈默也并不能肯定他这种猜想就是最正确的,但他能想到的也只有这种解释。否则像这种能影响一方风水地气的神奇存在,就算普通人不知道,但无论江湖还是朝廷,都不乏能人异士,又怎么察觉不出?特别是朝廷,就有专职风水星象研究管理的司天监,倘若不是有着结界的保护,又如何能瞒得过朝廷的注意?”
想到此处,沈默又忍不住皱眉,暗道:“任平生曾说此地乃整个西北的地脉汇聚之地,能影响一方水土的生衰。可如果这座法阵仅仅是维持地脉之气的平衡,那为何又需要瞒过世人甚至朝廷司天监?或者说,这座法阵的作用并不仅仅是维持地脉的平衡,而是镇压或者封印着某种不能被世人知晓的存在,但这种可能性到底有多大呢?”
其实这个想法沈默从那日在那龙涎口与任平生交谈时就已经提出了疑问,但任平生的回答却颇有些模棱两可,令人难辨虚实。而沈默也心知任平生定是对他尚不完全了解,是故回答得有所保留。沈默是一个聪慧的人,既然明白了对方的顾虑,他也就识趣的不再多问,至于这个地方到底是不是当真封印或者镇压着什么存在,沈默自己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自己去亲自验证。
能验证这种猜想的唯一方法,目前看来就只有今晚协助任平生恢复大地之柱灵蕴时看看到底会发生何种意外的变故。如果此事不存在变故,那以任平生的能为,又何必需要一个高手从旁协助?
心里有了计划,沈默对此事也就暂时不再过多考虑。
沈默刚想离开,目光无意间看到对面远处投射在一座山峰间天柱山笔直的影子,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陡然想起了一件事。
沈默忍不住向旁边走去,左右仔细看了一遍,又向山下看了一遍,随后不由脱口自语道:“隐约记得山下那条河昨天并不是在现在这个位置……”他忍不住又举目望去,顿时脸色微变,“那里怎么会是残声谷?”
随着他目光顺延,一条河流蜿蜒,远处隐约可见一处幽深山谷,正是那晚沈默经过的残声谷方向。
“怎么可能?”沈默禁不住露出惊异表情,他喃喃道:“我记得很清楚,刚进来之时,残声谷绝不是在那个位置……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个地方真的会自行运转移动方位不成?”
他猛然想起任平生曾说过,这方天地就如同一个圆,因为地脉之气和法阵的原因能够自行运转。初时沈默只觉得太过离奇所以并未在意,现在陡然所见,自然禁不住心神震荡难以置信。
长长呼出一口气后,沈默沉吟道:“看来任平生所言不假,此地当真能够自行运转变化方位,如果我所猜不差,这座法阵的运转规律应该与天时相合,如此想来,那法阵的进出口也是随着天时而变化,日升日落便有时辰,而出口的位置是固定的,但会随着时辰的变化而变化。简单说来,伏羲十方阵每隔一个时辰就会运转一次,那出入口的位置也会不同,所以就算有人侥幸突破结界知道这个地方,也不会轻易找到入口……”他想起那晚初入残声谷时,任平生带着他从入口进入,但没过多久入口就突然消失,当时他颇感诧异,现在看来,那时定是因为他们进入时正好赶上时辰变化,所以整座法阵也跟着移动,所以并非是入口真的消失,而是自行移动了位置,只是当时沈默身处阵中,一时无法察觉其中的玄妙变化而已。
沈默沉吟着,脑海中浮现出那晚随着任平生进入残声谷时,后者曾在绝壁上做过一些并不起眼的举动,从而知晓了正确的前进方向。片刻后沈默又自语道:“所以法阵内的出入口也一定有着独特的特征或者记号,以及设置着机关,否则就算任平生修为再高,也不能真能以人力改变一座山的位置,但出入口的特征到底又是什么呢?”
沈默极目远眺,想从那些山峰之间寻找到答案。但他初来乍到,对这里毫无了解,所以看了很久也没看出端倪。他又陷入思索,在脑海中将那晚从残声谷进来后任平生的一切细微举动都一一复盘仔细回忆了一遍。
想了很久,沈默也只回忆起任平生在山外和山内曾数次抬头看天的动作比较特别,开始他认为那只是任平生的一些习惯罢了,可现在他仔细猜想后,忽然想道:“如果他并不是简单的看看天色呢?那他在看什么?”
山中抬头第一时间能看到的,也是最为显眼的,就只有天柱山了。
“天柱山?”
沈默眼中亮光一闪,不由大胆假设,如果任平生抬头看的是天柱山,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他是在依靠着天柱山寻找法阵的正确入口?可天柱山地处法阵正中,出入口当然不会在山内,那他看天柱山的原因何在?
沈默极力运转思绪,目光重新望向远处山峰间天柱山的投影,出神了半晌,忽然脱口道:“难道是天柱山的影子?”
沈默猜想的是,任平生是依靠天柱山这个固定的参照物从而判断出随着法阵运转后出入口的具体位置。有了这个设想后,沈默脑海里将伏羲十方阵和天柱山联系在一起,随后竟浮现出一种十分熟悉却又模糊的灵光,但短时间内又无法确定具体为何物。
沈默将心底那抹灵感牢牢抓住,并努力转动脑筋,许久后他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件东西,不由脱口叫道:“日晷?”
这一刻,他脑海里逐渐浮现出一副画面——巨大的伏羲十方阵为晷盘,而天柱山就是晷盘中的那根晷针!
沈默沉淀思绪,将伏羲十方阵设想成日晷,而天柱山就是日晷中的那根晷针。晷针会根据太阳的变化而变化,从而在晷盘上测出时辰,而测出时辰的依据就晷针的影子。
“这有可能吗?”
这个想法可谓当真匪夷所思,沈默不由疑惑顿起,他为自己这个无意间得出的猜想既感到惊讶也大为激动。如果他的猜测为真,那他有可能就是在完全不了解这座上古大阵的前提下,第一个破解法阵出入口的人。
沈默心潮起伏,显得颇为兴奋,暗暗想道:“倘若这座阵法的运转规律是与天时一致,那此阵的最初结构和建造设想也与日晷是相同的道理,如此一来,我的猜测便极有可能是真。只是要让如此庞大的法阵自行运转,需得要极为强大力量才能做到,而这种力量绝非人力,也不可能由普通的物力能可做到……”他想到此处,皱眉沉吟许久,而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任平生要竭力得到那颗聚灵石,想来只有聚灵石那种神奇之宝方能有推动法阵运转的力量。”
“这天下之大,果真造化无穷,无奇不有啊。”沈默心头长叹,“这座法阵不知在此已经多少岁月,而当初能建成这座阵法的人,无论是智慧还是力量,都算得是天纵奇才了。”
感叹之后,沈默重新审视前方远处山峰间的那道天柱山影子,忽然又皱眉自语道:“如果这法阵的原理和日晷相同,那此阵的出口应该是与晷针的位置相同,但如此一来,这大阵的入口却未必是与出口相同的,因为阵内和阵外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就算结界无法隔绝太阳的运行轨迹,可如果在阵外没有和晷针相似的参照物,那无论是谁,都不能轻易找到入口的位置。”他沉吟片刻,又想道:“那晚跟随任平生来到此阵山外时,我并没有看到天柱山。可这天柱山高耸入云,就算世人无法进入法阵,但在山外也没理由看不到如此高的山柱,所以这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阵内真有某种结界,结界阻隔了外在的视野。可这样一来,也同样隔绝了以天柱山为依据的位置信息,所以出口和入口相同的推测就不能够成立……看来阵外的入口也同样有某种指示,只是别人无法轻易找到而已……”他想到这里,另一个疑惑又冒了出来:“那夜族的胤龙师又是如何找到入口的?莫非真是从沉沦海那边泅水而来?但这样的话,岂不说明伏羲十方阵的入口并非只有一处?”
“而且如此庞大的大阵,难道当真仅凭一颗聚灵石就能推动运转不成?还是说推动法阵运转的还有另外的力量?”
沈默虽并不怀疑那颗聚灵石的力量,但这座大阵实在太过庞大,可谓穷极巧思,得自然之势,顺天时之合,所以他始终对这座大阵到底是靠什么力量运转而心存怀疑。
沈默大感头痛,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来到这里只为协助任平生恢复大地之柱,至于这座法阵到底隐藏着何种隐秘却与他无关,等过了今晚他便要离开此地,想到这里,沈默也就不想再耗费心神。
但当他的目光再次看到对面的山峰时,他终究还是无法消除自己的好奇心,他沉吟片刻,暗道:“反正无事,何不过去瞧瞧?”随后走到金翅大鹏鸟身旁,轻轻拍了拍大鹏那散发淡淡金光的翅膀。
大鹏扭头,微微低了低脖颈,两只同样散发淡金色光彩的眼睛盯着沈默,似有询问之意。
沈默知晓这鸟深具灵性通晓人意,得到九叶花加持后更已经脱胎换骨。当下他指了指对面远处山峰间天柱山影子的位置,又指了指自己,最后伸出双手做了个翅膀扑腾的动作。
金翅大鹏看了看沈默所指的位置,又歪头瞧了他一眼,而后低鸣了一声站起身来,它扇了扇翅膀,神态高傲的扬起了头。
沈默见此,便知这头猛禽不但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应允了他的请求。想起不久前这头凶鸟在残声谷的山上虐杀飞禽走兽时何等凶残狂暴,如今却能两次与他和谐相处,沈默一时大为感慨。
“通灵之物,果然非比寻常。”沈默心头暗想,随即朝大鹏一拱手,说道:“多谢。”
大鹏又低鸣一声,一对巨大的翅膀缓缓展开。沈默不多犹豫,双足轻点腾身而起,轻轻落在大鹏鸟背上。
大鹏鸟长鸣一声,双翅鼓荡,山崖上顿时狂风大作,而后大鹏鸟腾空而起,载着沈默直向对面山峰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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