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早就听到打斗声,本想去问问是否进了贼,但德荣称那是公子与少夫人的私事,硬是拦住了他。他不敢入眠,听到江辞舟出屋,立刻赶了过来。
“公子,您要出去?”
江辞舟“嗯”了一声,步入书房,换好夜行衣,“我去祝宁庄见扶冬。”
“我们找的不是扶夏么?公子为何要见扶冬姑娘?”
江辞舟理着袖口,没答这话。
适才青唯含糊其辞,说什么在查一桩旧案。她来京这么久,要紧的人物就见了薛长兴一个,薛长兴留给她的线索,还能与什么旧案有关?
朝天见江辞舟不应声,说道:“公子,由属下去吧。”
江辞舟看他一眼,“你是温小野什么人,扶冬肯信你?”
朝天状似不解。
江辞舟道:“我好歹是她夫君,借着这个身份,讹也能从扶冬嘴里讹出线索。”
他在书案上摊开《论语》,抹平一张纸,“我诓温小野说今夜要写奏帖,你坐在这儿扮成我,顺便抄几篇,等我回来。”
朝天一个武卫,平生最恨读书写字,正犹豫着能否换德荣来,江辞舟已然推开门,遁入夜色之中。
青唯在屋中默坐了一会儿,趿着鞋,悄声来到书房前,见窗上剪影修长笔挺,正奋笔疾书,很快回到房中。
江辞舟既然对扶冬起疑,不可能善罢甘休,他顶着玄鹰司都虞侯的身份,查起案来比她容易许多,为防线索落入他人之手,今夜这祝宁庄,不闯也得闯了。
青唯思及此,罩上黑袍,取了绳索,迅速跳窗而出。
祝宁庄的守卫果真比前阵子松懈许多,庄中厉害的护卫都不在,虽然增布了暗哨,因是临时请来的,对庄子并不熟悉,很容易避开。
青唯熟门熟路地摸到了阁楼小院,避身于一株高大的树上。
阁楼小院的守卫并没有减少,相反还有增加的趋势,青唯观察了一阵,这些守卫六人成队,一共三队,每一炷香便会在院中绕行一周,每半个时辰还会去每间院舍内部检视。
有了上回朝天闯扶夏馆的经历,青唯不敢贸然行事,一直等到子时正刻,守卫们从扶冬阁里出来,才无声掠去小楼二层,叩了叩门。
少倾,扶冬的声音从里头懒懒传来:“谁?”
“巡视。”青唯压低嗓子。
一阵轻微的动静后,扶冬起身开了门,“不是刚来过么,怎么还——”
她话未说完,嘴被青唯一把捂住,青唯跨步进了屋,脚后跟一勾,掩上门扉,刚想摘下兜帽表明身份,不防一旁有劲风袭来。
屋中居然还藏着别人!
青唯顿时警觉,松开扶冬瞬间后撤,在黑暗里迎了一击。
这一击并不重,更像是在试探,触碰在她肘间,发出“啪嚓”一声,这兵器像……扇子?
青唯心中一个不妙的念头闪过,那人却再度探身过来,他不攻不防,逼近她身侧,用扇子挡下她劈出的掌风,环臂在她腰间揽了揽。
腰身不盈一握,韧而有力。
江辞舟认出这腰,立刻后退半步,“娘子?”
虽然想到过她会来,来得这么快,却是他没料到的,祝宁庄的守卫撤了大半,依旧不好闯,她没有快马,前阵子才吃了亏,今夜再来,必当慎之又慎,还是说,她的轻功这么好?
与此同时,扶冬点起烛灯,“姑娘,江公子,你们别打了,你们……不是一起的么?”
青唯又一计掌风劈向江辞舟的面颊,听了扶冬的话,堪堪停住,她愤然收掌:“谁跟他是一起的!”
江辞舟淡淡笑道:“娘子不是睡了么?是嫌屋中繁乱,长夜无眠?”
青唯盯着他,他一身玄色长衫,箭袖收得紧,手边扇子也是黑色的,立在那里,身姿修长挺拔,倒是与书房窗上的剪影像得很,“你不是写奏帖么?写到这里来了?”
她问扶冬:“你什么都没对他说吧?”
扶冬怔了许久,这才意识到眼前两人似乎并不是一路的,“当日在折枝居,奴家见二位同仇敌忾,颇是恩爱,只道二位该是亲密无间夫妻,所以江公子问起奴家簪子的事,奴家便……什么都说了。”
青唯听了这话,看了看江辞舟,又看了看扶冬,几回欲言又止,半晌,却是在桌旁坐下,低声道:“算了。”
她倒没有多么生气,只是自责罢了。
他们的目标都是祝宁庄,她棋差一着,慢人一步,不怪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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