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辞听洪七公说了这么多,自觉也是大有收获,只是他对洪七公的用意,一时有些琢磨不透,心一思忖,当即问道:“前辈,少林寺威名固然是大,这王真人是否,也是出于见猎心喜,才去走了一遭?”
洪七公抬眼看了顾朝辞一眼,大笑道:“你这个见猎心喜,说的好极了!
你能有此想法,很是不错。
切记,真正的武林高手,没有哪个,是靠闭门造车,所能成就的。
毕竟只有见多,方能识广啊!
就像我跟你好多天,见过你与多人动手,而你对我一无所知。你我动起手来,你缚手缚脚,处处受制,
固然是你武学修为,尚不及我,但又何尝没有,你武学见识不够的原因?
天天和一些不入流的人,打来打去,打了个长胜不败,那也是虚的啊!
所以王重阳去少林,固然要扬威夺名,但也是为了增长见识啊,其实又何止他一人,去过少林寺啊!”
顾朝辞也知道,若见识不够,自身武功再高,一遇实战,表现就很是拉垮,在双雕中,这类高手就有两人。
也就是裘千仞与金轮,听起来不弱五绝,结果一动手,那表现,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他们就是一辈子,都没遇过真正高手的典型代表。
裘千仞竟然不去参加,最高级学术研讨会“华山论剑”,从而永远比不得五绝了。
那金轮一出场,更是号称生平没人接的住他,三招两式。呵呵……何尝不是没有遇见高手的含义?
后来两人,都被人给揍多了,实战表现,也就稍微强点了。
“七公,你说说,还有谁去过啊?”
黄蓉自然不关心,武学道理,她只爱听热闹,自然又张口询问了。
洪七公微微一笑道:“你觉得,你爹会不会去?西毒会不会去?”
“七公,你直接说哦,说好了,蓉儿,给您老,好菜预备着!”
洪七公一听这话,口水横流,哈哈一笑道:“好,我就说说!
这两人性格古怪,并非王重阳,还和少林寺先讲道理,再切磋武功。那是堵住人家山门,就是要打。
这少林寺,岂能忍受这奇耻大辱啊?
自要大打出手,见个高低了,可一众高僧,不但单打独斗,无人可胜。
后面又是几人布阵,也被二人先后,破的彻彻底底,少林寺自然再次威名扫地了。”
穆念慈眉头一蹙道:“七公啊,他们人多势众啊,今天他们不就仗着人多,欺负辞哥了吗?”
她言下甚是忿忿,显然对那群和尚观感很差。
洪七公自然知晓,她缘何如此?望着顾朝辞,忽然很是正色道:“顾小子,穆丫头很是不错,你可要好好待她哟!
年轻人,在‘色’这一关上,最易把持不定。穆丫头对你一片痴心,你若对不起她,被我知道了,我可对你不客气!”
顾朝辞也很是郑重道:“晚辈不敢。”
洪七公虎着脸道:“不是不敢,是不能这样想。你年纪轻轻,长得本来就俊,本事也大,不知还有多少诱惑,等着你呢!
若在“色”上,把持不住,说不定就会伤人伤己,悔之晚矣啊!”
顾朝辞也是有些迷茫,这洪七公的表现,有些出乎自己所料了,不由寻思,难不成他想收自己,为他衣钵传人?
非如此,这种做法,这不科学啊?
先将当今武林高人,对自己说了个遍,又是什么人生哲理的。
可自己现在名声……嗯,有些不佳,如果做了洪七公传人,仿佛有些不大配啊?
他正自思忖。
洪七公就见穆念慈,也是晕红过耳,哈哈一笑道:“小丫头,你也不要怪和尚!
其实顾小子说的不错,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是趋吉避凶。
这“东邪西毒”是何等人物?没有叫错的诨号,一个邪一个毒的,本来只图切磋论武,少林寺若敢,合寺僧众一拥而上,跟他们来浑的,嘿嘿……
照他们的脾性,必会不择手段去报复!
这东邪一身奇门遁甲之术,独步天下,西毒一身毒术,也是冠绝当世,那这禅宗祖庭还能落好吗?和尚焉能看不出其中险恶?
少林寺本身就因,三十年前,有点内因,几乎闭寺不出,又被这三人,先后挑了个遍,自家也深感羞愧难当,如今俨然一副,封山不出的样子了。
若是顾小子只杀人,不留名,少林寺估计都会装聋作哑,当做不知。可他不但杀人,还留名,那就是挑衅了!
他又并非东邪西毒这等人物,人家那大的武学宗派,自然要找他,要个说法了!”
顾朝辞穆念慈微微点了点头,对他们这种行为表示理解,但对有些做法,那是坚决不理解的!
黄蓉也曾隐隐听到自己爹爹,说少林寺的人都是废物,只以为双方有梁子,但也没想到,竟有这般威风的时候,那是高兴极了,大喜道:“那七公,七公,你呢?你和段皇爷去了吗?”
洪七公听了这话,却是哈哈一笑道:“我和段皇爷,却无人去那少林寺论武。
我二人先辈,与少林寺渊源极深,总不好去的!”
顾朝辞也在寻思,他知道少林寺,在双雕小说中,存在感很低。谁知被王重阳挑了,东邪西毒也去挑了一次。
这等凄惨处境,他们自然得收着了,哪还有脸,再出来当武林霸主啊!
神雕中,某位与堂堂少林方丈齐名的高手,竟然要合八人之力,才能擒住一个达尔巴,少林之式微,可见一斑!
而且“全真教”夺取“天下武学正宗”名号,双方大打出手,也正常。
少林高僧能一眼认出,东邪独门绝技,双方若没交过手,断不会如此!
至于西毒,骨子里就是个武痴,若不去少林寺一趟,也不正常。
可这等隐情,洪七公若是不说,谁又能知晓,但又很是疑惑,遂问道:“前辈?那这些事,江湖上为何不曾流传呢?”
洪七公嘿然一笑道:“这就是认知问题了。你以为他们三人,去挑少林寺,是为了扬名?”
黄蓉秀美微蹙,很是疑惑道:“难道不是吗?挑了少林寺啊,那是多大的嘘头!
不是为了扬名?那为了什么?”
洪七公摇了摇头道:“他们几人,那时名头,都已经传遍大江南北?
只要是武学有成之人,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哪需要再去扬什么名呢?
要知道,武功练到了,我等这个地步,想要更进一步,那是很难的了。自然想要开拓见识,好来完善自身所学,在自己的武路上,继续前行!
而那时王重阳,也未组织“华山论剑”,少林寺名头忒大,号称“天下武功出少林”,易筋经,洗髓经名传天下。
那七十二绝技,又号称天下武功,无所不包,嘿嘿……
你们说?
他们这等人,怎能不去试试,这块招牌成色如何?
他们之所以赢了少林寺的人,也没宣扬出来,只不过,都明白一个道理,他们只是赢了少林寺的人,而非赢了少林寺!
这下能懂了吧?”
黄蓉双手一拍,大喜道:“啊……
我明白了,我以前说的,果然没错,那些和尚,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他们武功学的不到家,所以才输了,却不是少林寺武学输了!
是这个道理吗?七公?”
黄蓉这话说的,将洪七公噎的够呛。他的确是这个意思,可话也不能这么说啊,太难听了。
但见她年纪幼小,又是黄老邪闺女,那口无遮拦,也属正常,遂笑笑道:“差不离就是这个意思。但你一个女娃儿,可不能这么说话了,那帮和尚要是听到了,肯定收拾你。”
黄蓉一听洪七公吓唬她,霍然站起身来,小手一挥,很有气势道:“哼……
我才不怕,我有靖哥哥,他们敢来打我,我就让靖哥哥,以后与我一起上少林,打得那些和尚吃狗肉。
谁若敢不吃,我就一把火,烧了少林寺!瞧他们怕不怕!”
她这番“豪言壮语”一出,几人窃笑不已。
穆念慈对少林和尚,观感也差到了极点,颇有些认同她的想法。不禁想着,黄家妹子这个方法,倒是不错。
顾朝辞也是暗暗忖道:“好家伙,这很黄蓉!”完全不顾防火烧山,牢底坐穿啊!
洪七公听了这话,则满是愕然,看了看郭靖道:“愣小子,你这小媳妇儿,不好管吧?以后可有的你受了!”
郭靖憨憨一笑,摇摇头道:“蓉儿很好很好的,才不会欺负我呢!”
“你……
你这傻小子!我没说她欺负你!
我意思是,别让她欺负人,你得管着她点!”
洪七公看着郭靖,此刻傻愣愣的呆样,明知他没那么多心思,也不由的去想,莫非这小子,傻都是装出来的,就是为了讨女孩子欢心?
可又觉,自己想多了,这愣小子又非顾小子,哪来这般心眼。对此,也很是无奈。
郭靖听洪七公说黄蓉,自是说出了心中,本该有的想法,如今听了这话,又摇了摇头道:“前辈,蓉儿不会随便欺负人的,她若欺负人,那也是对方有错在先,我是肯定要帮蓉儿的!”
顾朝辞此时,才瞬间感觉到了,为什么,郭靖很容易,就俘获黄蓉芳心了。
人只消将,自己心里的朴实想法,说将出来,就远胜过,不知多少,甜言蜜语了。
郭靖黄蓉,典型就是“大拙配大巧”了。
可郭靖这番心里话,可把洪七公气的哭笑不得,一指郭靖,嘴唇直哆嗦,“你……”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黄蓉听郭靖这么说,自是喜笑颜开,嗔怒道:“七公,你好坏!尽胡乱教靖哥哥,我本来还想带你回镇上,好好给你做几个小菜呢,这下我不做了!哼……”
黄蓉一提到吃,洪七公颇有些,口水横流了,摆了摆手道:“好好好,我不说了!
等会让老叫花,再见识见识你的手艺!
你这叫花鸡,吃的人嘴都叼了,今天要不吃一口,你做的菜,估计晚上要睡不着了。哈哈……”
“那好,你也得多说说,你们的故事!”黄蓉很是傲娇道。
洪七公很是无奈道:“你个小丫头,尽拿吃的勾引我!
反正今天老叫花高兴,刚才说到哪了?”
郭靖道:“说到东邪西毒二位前辈,先后去了少林寺!”
他听故事的天赋,此时已然被激发出来了。
洪七公讲到这里,都有些口干了,见顾朝辞也是一脸思忖,郭靖则是眼巴巴看着自己,黄蓉、穆念慈也是双手托住下巴,遂打开酒葫芦,喝了几口酒,润了润,接着道:“唉……说到这些,也和你们说的远了……
东邪西毒二人,虽然挑了少林寺,可也失望至极!为何失望呢?”
“哎呀,七公,你快说吗!别卖关子了。”
洪七公见黄蓉都要上手,揪自己那点胡须了,见其憨态可爱,也没生气,笑道:“好好好,不卖关子了!
据说哪,百余年前,就是我刚才提到的,萧峰萧大侠、虚竹子前辈,听说他们那时候,少林寺出了一位扫地神僧,若传言无误,那可真是如神如魔,武学修为超凡脱俗。所以都想去少林寺闯闯了。
你们记住,一个习武之人,只要有对手,或者打败仗,都不可怕。
可就怕将自己封在了圈子里,看不到前路,还觉得自己很厉害,那才是最可悲的。
结果呢?他们却有些大失所望了!”
说到这,洪七公顿了顿,喝了口酒,见几人都是若有所思,便叹了一口气,接着道:“唉……
也或许那位高僧,佛法高深,武学资质,更是超出常人之想象,所以才有那等能为,可如今的少林寺,嘿嘿,哪有那等人物!
东邪西毒,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本就等于白忙活了一场,心下必然不开心。
说到江湖扬名,他们本身名头,已然如斯响亮,自然也没必要,宣扬什么,挑了少林寺,这类的事了。
他们本都是武学有成之人,岂能不知,并非少林寺的武功,不厉害,只是传人,太过不争气的道理。
那挑了这种少林寺,也没什么了不起。
他们又不同于王重阳,创立道统,需要一个,立得住的名声,这事自不屑去说了。
这种事,对于少林寺,更是大失颜面,肯定不会外传。
我能知道,这些事,还是因为先辈和少林寺,渊源极深的缘故啊!”
他话音刚落,黄蓉聪慧过人,眼珠子一转,立马咯咯笑道:“哈……
七公你骗人!少林寺的人,那么爱惜脸面,怎能平白无故,说与你听!
肯定是抵抗不住,东邪西毒中的某一位,找你求援。这才不好,不对你言明实情吧!?”
洪七公、顾朝辞听了黄蓉这话,自是震撼莫名。
洪七公自觉,这丫头实在太聪明了。就凭自己这么一句话,便能猜出真相。
而顾朝辞却是知晓,萧峰死后,由虚竹代传“降龙十八掌”给了某位丐帮帮主。
洪七公从先辈手里,接掌帮主,必然知晓这事,又岂能不知虚竹,出身少林寺?
虚竹这人,对少林寺感情很深,在传功时,说些“少林倘若有了危难,让丐帮能够尽力施以援手”之类的话,再正常不过了。
洪七公当即看着顾朝辞道:“小子,这下你知道,今天我为何出手,不让少林寺得逞,却也不想与他们打照面了吧?”
顾朝辞点了点头道:“晚辈明白了,前辈与少林渊源太深,您一出现,无论帮我还是帮少林,对您都是为难,还不如直接用念儿,将我引走,才是最好的!”
洪七公又是欣慰、又是忧虑,不由心想:“这家伙眼明心亮,若接掌丐帮,必能不堕名头,只是这心性有些太过狠绝,到底该如何选呢?”
黄蓉听了这么多,还没听洪七公讲到正题,急道:“七公,你还没说,王真人既然创出这门《九阳真经》,为何将它留于少林寺?难道就因徒弟不争气?
或是自己违背诺言,翻阅了《九阴真经》,不好意思?还是想要压倒少林寺?”
洪七公闻言,心神回转,摇了摇头道:“你这小娃儿,虽然聪明,可忒没见识,太过小瞧王重阳了!”
顾朝辞一听这话,也来了兴趣,莫非还有自己,没想到的原因?
洪七公见几人都是兴趣盎然,望着自己,便接着道:“那次华山论剑,过了没两年,他就仙逝了。听说又引得老毒物,大闹重阳宫,结果被临死前的王重阳,以附有先天功的一阳指重创,损伤了蛤蟆功,他也随之遁回西域。
而后没多久,江湖上又传言,桃花岛弃徒“黑风双煞”,得了《九阴真经》,闹的整个江湖,又是腥风血雨。
老叫花就寻思,这《九阴真经》,本该在全真教之手,怎会到了黄老邪门人手里?
我虽想不明白,但也知,黄老邪肯定没能抵抗住诱惑,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还是对《九阴真经》下手了。
不过这些,对老叫花来说,都不重要!
可你们说,一本《九阴真经》,就已经惹的老毒物觊觎,打上重阳宫。
如果再有一本《九阳真经》,嘿嘿……全真教会如何?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等简单的道理,以王重阳那等智慧,他又岂会不知?
老毒物是看得见的敌人,暗地里还会有谁?谁知道?
若再来个“东邪北丐”的话,全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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