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儿能赢不?”
王语嫣微微一笑道:“段公子剑法内力虽然极为不凡,可若真想要胜过顾郎,必须得有高人指点,他自己也得有五年苦练。
现在却是没有任何赢的机会,顾郎也只是陪他玩耍罢了!”。
王夫人听了女儿这话,心里悬着的心,当即吃了定心丸,心道:“刀白凤这贱人的儿子,如何与我的女婿相比,我也是杞人忧天了!”。
段誉奋力接招,渐觉顾朝辞掌力沉重,支持维艰,他倒也并不惊慌,本没盼望这场比拼能侥幸获胜,自忖为了结义之情,今日便将性命送在曼陀山庄,却也不枉了。
却听得王语嫣说自己没有五年苦练,根本没可能赢顾朝辞,而斗到这会,也是对方在逗自己玩,心下更是气愤,当即大声道:“打不过也只是生死胜败罢了,又何必戏耍于人?”
真正高手过招,本要凝意专注,气定神闲,方能将内力、武功发挥到最大威力。
可段誉这个半调子,却是越生气,内力运转越是得心应手,尤其是自家好妹子王语嫣,看不起自己,那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十指接连弹动,六脉神剑剑气如长虹惊天,变幻莫测,又如同丝丝细雨,无孔不入,倍加锋锐凌厉。
但顾朝辞的降龙十八掌已练至大成之境,在至刚至坚中生出柔劲之妙用,凌空掌力随心所欲变化自如,那掌力吞吐之间,如刀似斧、如枪似鞭。
一时或噼、或扫、或撩、或直击、或横砍、或斜挥,劲力之强固然是无坚不摧,招数也是极尽千变万化之能,攻守之间非但全无丝毫破绽,更时时临机变招。
别说现在的段誉面对此等无形无迹、变化万千的凌空掌力,纵然他的“六脉神剑”练到炉火纯青之境,也只有以内力硬性压制,方有胜算。从招数上,根本不可能破解。
而斗到这会,段誉本就不知对方掌力来势,脑海中许多繁复的招式,也已使尽,其他招式再记不起来了,心下大为惊惶,唯有手指胡戳,胡乱的快击连刺。
如此一来,倒也暗合了“无招”之意,兴之所来,劲随心生,剑法也大有变化莫测之妙。
李秋水与王语嫣见段誉随时自创新意,与适才拘泥剑招大不相同,自然暗暗钦佩。
顾朝辞越斗越奇,心中生出莫大兴趣,存心要看段誉还有多少变化,当下纵声一笑道:“好,有招都没练全,到成了无招了。”
手下一紧,他“降龙十八掌”掌势愈加雄浑强劲,似怒海狂涛般层层叠叠,当下见招拆招,见势应势,又将段誉给压制住了。
他的内力、武功均已大成,对天下诸般无形真力变化之理,都可谓了若指掌,不但能守住门户,还能以掌力寻机反击。
只是他的降龙十八掌掌力固然厚重凝实,却终不及六脉剑气灵动飘逸。六脉神剑的剑气虽翩若惊鸿,亦不如降龙掌力浑厚雄劲,此乃万物不易之理,
“降龙十八掌”与“六脉神剑”虽然俱臻武学最高境界,却也难以逾越这个道理。
两人酣战一百多招,俱是愈战愈勇,内力不见消减,旁观诸人早已目眩神摇,瞠目结舌,作声不得。
但见掌风呼呼,剑气纵横,顾朝辞气若渊渟,段誉潇洒飘逸,一会顾朝辞掌力似以雷霆万钧之势要将段誉压倒,但段誉剑气东冲西突,越来越快,只要掌力中稍有些微间隙,那股剑气便立时反透出来,直击要害。
顾朝辞眼见对方剑气如倒卷星河,弥天盖地的杀至,掌力微收,双掌挥舞,气势如虹,劲成浑圆,将自己周身笼罩在掌力之下,在体外布了一道三尺气墙。
这一守当真稳若渊停岳峙,直无半点破绽,段誉剑气虽然凛冽无匹,出招神妙无方,每剑透击而入,却也难攻入顾朝辞三尺之内,都似刺入绵里,艰涩异常。
两人虽然相隔丈余,但掌力剑气激荡之下,吹得数丈外诸人衣袂飘扬,每一招掌剑相碰,都如巨雷般轰鸣作响,若非诸人都是武学高手,一般人离这么近,早被震晕过去。
可顾朝辞有心相让,段誉这百余招拆将下来,畏惧之心稍减,慢慢领悟了内息脉络,记起伯父和天龙寺枯荣大师所传的内功心法,内劲运转越发得心应手,将“六脉神剑”也使得渐趋圆转融通,剑气发出,竟有隐隐雷鸣之声,真具雷轰电掣之威。
众人无不心跳加速,纵是不甘承认,但也隐隐明白,自所谓“南慕容、北乔峰”之后,武林中又出了两位真正的绝顶人物,不但武功远胜前者,而且两人年纪之轻,更是二人无法望其项背,真叫人不可思议。
段家之人自然欣喜若狂,王夫人却大是吃味,心想:“刀白凤这贱人,生了一个好儿子!”但又转念一想:“我女儿不比他差,我还有一个女婿,算来还是比她强的多!”
顾朝辞见段誉越战越勇,也是轻“咦”一声,轻视之意渐去,但也没了与他喂招之意,心想:“等他将来福至心灵,或是有高手指点,领悟了武功要诀,对内力、剑法都豁然贯通,或能与我一战,现在他已黔驴技穷,实在没了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一念及此,顾朝辞蓦然长啸一声,运起“乾坤大挪移”第七层心法,将他剑气向外一引。身子一晃,已然欺到段誉身前,左掌飘飘然拍向段誉。
这一掌似轻还重,似快还慢,后招无穷,力似苍穹,罩住了方圆丈余之地。
段誉与人凌空交战,靠着剑法神妙,内劲深厚,还能打的有来有往。可他诸般机缘巧合之下,方才学会了六脉神剑这门最高深的武学,寻常拳脚兵刃功夫,却全然不会。
顾朝辞这一掌后招无穷,自然高明,但比之“降龙十八掌”劲力外烁之法伤人,其间深浅难易,相去不可以道里计。
本来世上任何技艺学问,决无会深不会浅、会难不会易之理,段誉却偏偏是个例外。他见顾朝辞挥掌打到,便即毛手毛脚地伸臂去格。
顾朝辞右掌忽变,一指如箭,点向段誉胸口“神封穴”,段誉“北冥神功”本就没有练到这处经脉,而顾朝辞的这根手指头,世上能与其比肩者,寥寥几人亦。
段誉立时气息遭闭,全身酸麻,就要软倒在地。
同一时间,顾朝辞左手挥落,正待抓他脖领,将他拎住。
忽然闻得身后一个女声脆叫道:“不要!”又是劲风嗖嗖之声,他不回身,听声辨器之下,便知是七枚暗器袭向自己。
他与段誉六脉神剑大对抗,一切招式与性情相合,一遇外力侵入,立生凌厉反击。也未细思,“呼”的反掌一拍,无俦巨力汹涌而出。
忽听段正淳喝道:“贤婿留情!”话音未落,他早已斜刺里飞身抢出。
顾朝辞这一掌扫出,掌风森然广披,七枚暗器直接被冲飞了,从四面八方各处入墙入壁,而掌风更将发出暗器之人已然罩住,她浑身血沸,后退闪避已是不能。
就当此时,有人叫道:“小师娘,你不要命了!”身子被疾风一卷,一道黄影窜出,呼呼两掌拍出。
她惊魂未定,却也听的清楚,那人竟然是南海鳄神,生死关头,竟得此人相救。
念转未完,岳老三噗的一声,口吐鲜血,好似断线风筝飞了出去。
这时斜刺里一股疾风涌来,左肩一紧,被人甩到身后去了,她一看背影,就知道来人正是段正淳。
段正淳只感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道推至,急运劲力,同使“开门见山”,平推出去,只求维护来人,也顾不得自己性命。
“砰”的一声响,登时给顾朝辞的掌力震得倒退了五六步。他胸口气血翻涌,难过之极,只怕顾朝辞这股凌厉无俦的掌力伤了来人,硬生生地站定脚步,深深吸一口气,双掌分错,待要再行抵挡。
却见一道白影已挡在自己面前,正是王语嫣,段正淳心下惭愧,心想:“我还来救人,反而被女儿救了!”
顾朝辞长身直立,拱手道:“惭愧,惭愧,小婿一个收势不及,没伤到了岳丈吧?”
段正淳急忙抱拳还礼:“没事没事!”又转身走向来人。
众人移目过去,就见来者是个秀美绝伦的黑衣女子。
这张脸秀丽绝俗,生得眉目如画,清丽难言,只是这张脸很是苍白,浑没半点血色,显然被吓的不轻。
两片薄薄的嘴唇,也是血色极澹,双目清亮有神。可她好似有心事,满脸愁容,而这愁容中又略显羞涩。
王语嫣、王夫人、李秋水自己本身就是清丽脱俗,明艳无铸的绝色佳人。
见了此女这等样貌,也不禁暗赞一声:“这女子美则罢了,可这种楚楚可怜,简直是让人充满了保护欲!”
大理三公四卫本也是有些惊魂未定,可看到此女,面面相觑,均知事情有些不妙,朝段正淳投去了同情的眼神。
段正淳这会哪里能理会别的,心里甚是担心,拉着女子的手,悄声问道:“婉儿,身上觉得有什么异样?快呼吸几口。”
此女正是段正淳的私生女木婉清。以她这点微末本领,哪里知晓顾朝辞无伤段誉之心,但见自己“段郎”陷入危险,只是下意识的出手相护罢了。怎料会有这种事发生
木婉清本已吓得花容失色,又对段正淳这个爹颇有怨念,但见爹爹刚才挺身护在自己身前,也是大为感动,依言缓吸急吐,觉得无甚不适,强自笑道:“有爹爹相护,我怎会受伤?”
段正淳这才放心,又听她叫自己爹爹,心下高兴,但又脸色严峻,怒声道:“你胡闹,你姐夫和哥哥在这里切磋功夫,要你这丫头来多事?若非他看在你姐姐面上,你有十条命也没了!”
段正淳也是武学高手,见识不凡,知道顾朝辞应是收了力了,否则什么后果不堪设想。
他猜的不错,顾朝辞正要将发挥六脉神剑的段誉一击而中,全身涵劲蓄势,况且似他这种性格与武功,木婉清贸然偷袭,他哪里管你是男是女,可谓自寻死路。
待得顾朝辞听段正淳叫自己“贤婿留情”时,劲力早已发出,转身时看清是个黑衣女子,急收掌力,可还哪里还来得及,不由大吃一惊,心想:“这如花似玉的小娘子,活生生的要毙于自己掌下!”
突然间又是两股掌力推来抵挡,他才乘势急收掌力,只是岳老三出手早了一瞬,他收的再快,只三成掌力,他也经受不住,飞了出去。
再到段正淳出手时,掌力也就不到两成了,否则他也得吐血不可。
然而段正淳刚刚训完女儿,就听一个女子厉喝道:“什么姐姐姐夫的!段正淳你休要胡说八道!”。
紧跟着一个娇柔的女音也从院外传了进来。
“我这才多了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可又立马多了一个姐姐,姐夫,爹,我还有多少姐姐哥哥啊?”
这声音听起来与前者不同,年纪明显小的多,出于少女之口,脆玉落盘一般,又不似中原口音,仿佛是才学说话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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