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功就已极高,又有上乘内功根柢,曾有“契丹第一高手”之称。
经过三十年勤修苦练少林绝技,再加上他的资质、资源,武功、内力本该俱臻登峰造极,炉火纯青之境才对。
但修习武功之道,多为增强内力。同样的拳脚、掌剑,在内力平平之人使来,不过令敌人摔倒受伤,或以之拆解对手来招。
可内力一经增强,轻轻一掌,即可使敌重伤呕血,甚或一命呜呼;挥剑架出,可将对手沉重攻来之兵刃反弹自伤,将对手虎口震裂,甚或兵刃脱手高飞。
故而武功之高低,往往便决于内力之深浅。
但武学之士修习内功,须得绝无杂念,所谓返照空明,物我两忘,就是如此。
萧远山经历雁门关丧妻失子,跳崖不死之余,大悲大痛之下,心神不定,又为仇恨所困,心神颠倒混乱,内息不纯,内力反而大大退步。
后来他去了死志,在少林寺躲了近三十年,心中想的却是如何报仇,怎么让玄慈、少林身败名裂,怎么报复南朝汉人。
自己处身虽是静地,内心却是心猿意马、神驰红尘,终究永远练不成真正上乘的内功。
也只是去研习了,克制少林僧现有绝技的应用法门,故而他的武功虽然逐步提升,已臻登峰造极之境,但内力却是毫无进展,陷入了武学中的‘知见障’,在少林派中,这是所谓禅理领悟不够,便叫做‘武学障’,二者道理其实相同。
萧远山也只是随着功力日深,将本有内力提练的更为精纯而已。
这也就是为何,三十年前萧远山武功远在慕容博、玄慈等一流高手之上,可过了三十年,慕容博与他能够并驾齐驱,玄慈比他也就略逊一筹之故。
故而他们这类人,遇上顾朝辞这等内功大成,武功又登峰造极的高手,才会相形见拙,力所不及。
只不过少林七十二绝技,均分‘体’、‘用’两道,‘体’为内力本体,‘用’为运用法门。
萧远山修习的只是少林绝技应用之法,但这也让他身子受了损害,只是一时不显。他弄的自己阴阳不调,阳气过旺,虚火上冲,‘关元穴’上麻木不仁,近年来小腹上‘梁门’、‘太乙’两穴,也是隐隐疼痛,这是走火入魔之状。
原因也只是他内功并未大成之故,内功大成,需要打通彻底打通任督二脉这个阴阳之海,让九阴脉、九阳脉彻底融会贯通。
届时倘若再去修炼任何少林绝技的应用法门,也绝不会出现阴阳失调的情况。
只不过内功大成之高手,在武功上都只会研习各自看家本领,不屑于去学别的武功而已。
可这《神足经》是天竺国古代高人所创的瑜加秘术,本是练功时化解外来魔头的一门妙法,正适合萧远山这种心魔缠身之人。
他原本内力就大有根底,又得了神足经这种最为适合自己的上乘内功,那真是如虎添翼。
最主要的就是,萧远山也不认识梵文文字,他只跟着书中天竺僧人姿势做动作,随着红色箭头行气,反而暗合了修行这门功法的精要。
倘若他认识梵文,照着文字练,凭借自己超凡的武学见识,或许还会生出歧义。
就如同后世侠客岛上的人,修炼太玄经神功,都在纠结于文字是什么意思,唯独石破天不识字,只跟着蝌蚪文行气运功,反而练成“太玄经”神功。
故而萧远山跟着图上僧人行气,不知不觉间,内伤恢复迅速,也明显感觉到内力大有进益。
萧远山很是欣喜,自觉如此下去,杀顾朝辞报仇,指日可待。
阿朱眼见这东西对自己老公公,很有用处,自是心下高兴,奈何她对顾朝辞、王语嫣恨之入骨,沉不住气,乘着萧远山练功,自己跑去了曼陀山庄,结果没亲眼看到顾朝辞怎么死,反而让自己先送了性命。
萧远山原本的内力、武功就已然非同小可,既受了“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之益,只练习招数运气法门,不知不觉间也让自身内力积蓄更厚,体内好似蓄满了洪水,只不过以前心中魔头缠身,陷入了“知见障”,好比被一道堤坝狠狠拦住,不得发泄一样。
此番学得《神足经》秘要,这门内功门路与他之前所学全然不同,又不知不觉间将他的心魔都化为神通。
日前行功之时,受到这股精妙运气之法的引导激发,体内真气竟然不由自主鼓荡运行,平时气息不易走到的各处关脉穴道,竟也畅通无阻。
萧远山乃是武学高士,如何不知这是自己内功大成之像,不由大喜,高声叫好。
本来静坐修习内功,最忌心有旁鹜,大哀大乐,更为凶险,但此时他喜极而呼,周身内息仍绵绵流转,全无阻滞。
萧远山当即再次施展武功,这同样的一招,发出来时更是威力无穷,远胜以往。
一段时日潜修下来,就发现自己体内“关元穴’上麻木不仁,小腹‘梁门’、‘太乙’穴的隐隐做痛,竟然也在逐渐消失。
他哪里不知,这门神奇内功不但让自己打通了任督二脉,使的自己内功大成,更加化解了自己心中魔念,除了走火入魔之患。
但他神功精进,对顾朝辞的仇恨,却是一分不减,说实话他对玄慈与少林的恨,都不及对顾朝辞半分。
再得到顾朝辞上清凉山的消息,他就易容随了上来,一直看着顾朝辞与神山几人动手,心下也是暗自忌惮,他觉得自己神功大进,却还是没有必胜把握,更别说杀顾朝辞了,正自寻思,如何出手。
待见到少林寺也到了,心中当即有了主意,见顾朝辞与神山比拼内力时,这才先飞刀后出手,奈何还是未能毙杀对方。
萧远山听顾朝辞称赞自己,嘴角不由斜起,傲然道:“你聪慧无二,眼力高明,见事通明,老夫从所未见,却不知阁下内功是什么?”
他以前不敌顾朝辞,乃是内力不及,并非武功差他多少,那真是败的憋屈。
而今要杀他,总得问个明白,自己以前究竟败在何种神功之下了。
况且他与顾朝辞两人均知对方是自己平生第一大敌,深仇大恨,也无需在提。
顾朝辞耸了耸肩,微微一笑道:“九阳神功。”
萧远山不禁一怔,心想:“九阳神功,没听过啊!”往顾朝辞看去,只见他面色坦然,一脸随意,似乎对一切都胸有成竹。心下微微一凛,寻思道:“这贼小子杀人于无形,如今这模样,决计是有什么阴谋后手,我可得小心了。”
顾朝辞见萧远山一瞬间目光如火如炬,身上杀气腾腾,便自微微一笑,说道:“萧远山,你是要与我单打独斗,还是有什么阴谋诡计,不妨尽快施展!”
萧远山双目精光暴射而出,森然冷笑:“杀子之仇,老夫岂能假手于人?今日你我就判个生死存亡!”
说话间双掌提起,摆个门户。
他在石狮之上,更显得睥睨四方,气势雄浑。
顾朝辞点了点头,正色俨然道:“好!你神功精进,今日能够一会,顾某也是三生有幸!
你我所有恩怨,今日能够当着天下众英雄,一战而决,顾某也是虽死无悔!”
说着真气流转全身,衣衫无风自动。
萧远山见顾朝辞气势磅礴,确实是中原第一人的气派,寻思道:“此人出道以来,从无人胜过他一招半式,上次我等围攻于他,虽将他重伤,可他的底却没探出来。
他这九阳神功我没听过,不知他除了六脉神剑、降龙十八掌、一阳指这些神功,是否还有压箱底的本领,莫非他还有什么强绝手段在等着我?”
想到这里,心下不禁微有惧意。
但转念一想,胸中豪气斗生:“想我萧远山生平会过多少高手?便如慕容博这般厉害人物,还不是死在我的手上?
这顾朝辞不过二十多岁年纪,内功纵然大成,又能有多高功力,多大的手段?
我业已内功大成,又惧他何来?
况且纵然不敌,我也有后手,岂能未战先怯?”
萧远山乃是契丹豪杰,但上次与几人围攻顾朝辞,竟得不胜之局,实在是让他心生敬佩,自然也就多了几分惧意。
尤其丁春秋的死像,他可没忘!
顾朝辞两人话说到这里,群豪心中都是一凛,他们立刻明白,这是一场罕见的高手比拼,必定精彩非凡。
不禁血脉偾张,觉得自己在此等了这么久,一路上风餐露宿,粗茶澹饭的,这一切都是不枉了。
但见顾朝辞与萧远山互相凝视,气氛瞬间拉满,人人心中仿佛放了一块石头,可过了盏茶功夫,仍不出手,有人不禁寻思:“这是在干嘛,想要看死对方吗?”
只有武学高深之人才能明白,顾朝辞与萧远山曾有两番交手,都有所了解,都在盘算如何出其不意的克敌制胜,一旦出手就是雷霆万钧,若使出一些对方都能轻易破解的武功招式,可说是浪费体力与时间。
直过了半晌,顾朝辞一拱手道:“萧老英雄,看你年老,你就请出手罢!”
萧远山一听这个老英雄,登时想起儿子这个英雄,怒火愈炽,但他嘴上却是笑道:“既如此,有僭了!”
一声长啸,脚下一点,身子飞腾,两掌居空划了两个半弧,分斩顾朝辞胸间、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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