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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好凶 圣王令 被赶出豪门后,她不忍了 通房有喜 南知夏 穿越星际妻荣夫贵 我有一座随身农场 出狱后,师姐们都乐疯了 从应聘司机开始做商界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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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想不到,真相是这样 (第2/2页)

    但下面鼓掌的同事们并不热情,时间线应该是在他与病人起冲突后不久。

    院长让他说几句感言,谢清呈站起来,眼眸平静地扫过下面的一个个人。

    他没说感言,他说的是:“这是我最后一次在本院进行报告,我已经决定辞职。”

    “……”

    几个没带脑子的实习医生还在机械式的拍巴掌。

    但是拍了没两下,实习医生就回过神来了,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嘴巴长大,和底下所有人一样茫然地看着谢清呈。

    谢清呈是他们医院最年轻有为的大夫,能力强悍得仿佛像个变态。在他之前,沪一医院从来没有出过这个年纪的副主任医生,哪怕他前阵子有些不当言论,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哪个医生一辈子没和几个病患起过冲突?

    可是谢清呈说,他要辞职。

    院长的神情顿时变得很僵硬,干笑两声:“……谢医生,你先下去吧,工作上的事,会议结束了再说。”

    医务主任也在强颜欢笑,拿过话筒:“谢医生这阵子是心情不好吧。秦教授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谁也接受不了,谢医生和秦教授的科室近,从前同事关系一定也很不错,当时你又亲眼目睹了秦教授的牺牲,你有些情绪我们都能理解……”

    “我和秦慈岩不熟。”谢清呈打断了她的话,“我也没有因为秦教授心情不好。”

    “我只是不想做下一个秦慈岩。”

    下面有秦慈岩的学生忍不住了:“谢清呈你怎么说话的?什么叫不想做下一个秦慈岩!我老师为医疗事业奉献了一生,你怎么——”

    “但我不想。”

    “……”

    “医生对我而言只是一份职业,我会做好我该做的事情,但我不觉得在这个岗位上牺牲生命是正常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座各位中的很大一部分,要因此热泪盈眶,甚至引以为荣,要不顾安危,抢救程序上存在问题的病患。秦教授可敬,但他最后出事是他咎由自取。他为什么要给一个精神病的母亲,在手续不完全的情况下动刀。”

    秦慈岩的学生们霍然而起:“谢清呈,你——!!!”

    “恕我完全无法理解。”

    会议室乱做了一团,小医生的悲愤全都压不住了,喷薄而出:“你说什么风凉话!”

    “什么咎由自取?你觉得秦教授的死是他自己的错吗?”

    “谢清呈你忘了你以前是怎么谈论精神病人的?是你一力支持要让他们生活在社会里,要对他们宽容,把他们当做普通人对待,现在你怎么变了?出了事你就怕了,对不对?秦教授出事那天你亲眼看到了他是怎么牺牲在岗位上的,你怕了!”

    “你看着他被血淋淋地抛下去,你看到他办公室里的血,你畏惧了是不是?你怕哪一天遇到这种事的人就是你自己!你接触的全是精神病人,你比他还危险的多!你怕你就直说!没人会笑话你!你别贬损秦教授的牺牲行不行!”

    谢清呈冷淡道:“对,我是怕了。”

    小医生咬牙切齿:“那你还说什么对精神病人一视同仁——”

    “请问你们对癌症病人是怎么说话的。会直接说很遗憾你马上就要死了么。”

    谢清呈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眉眼如霜雪般寒冷:“你们也不会这么说吧。”

    “真相是真相,语言是语言。我作为一个精神卫生科的医生,我必须要给病人希望和鼓励,让他们觉得自己被当做一个正常人对待着。”

    “但各位扪心自问,你们有谁会对有危险性的精神病患者真的不存在芥蒂?你们谁愿意与他们单独相处,甚至把自己的性命毫无保留地交给那些病人。”

    “……”

    “你们谁做的到。”

    “所以……你说的那些都只不过是场面上的漂亮话……你根本……你根本……你根本就是个做了婊子又要立牌坊的虚伪小人!!”

    谢清呈不和那失了态的人吵,他依旧非常的冷静,冷静到近乎冷酷,冷酷到近乎冷血。他说:“秦慈岩或许是个圣人。我只是个普通人。我上班穿上这身衣服,是看病的医生,我下班脱了衣服之后我有家庭,有妻子妹妹需要照顾。我没他那么高的觉悟。”

    “……”

    “你们想当秦慈岩就当去吧。”

    谢清呈说着,把刚刚获得的评职胸牌摘下来,放回了红绒布垫着的缎盒里。眼神极为清醒,极为冷静——

    “我只想做普通人。”

    视频放到这里,画面忽然闪动两下。

    蓦地熄灭。

    wzl死亡游戏倒计时已经结束,警方再不能容忍对方这种得寸进尺的行为,对信息传播的控制权是早就可以夺回来的,只是因为牵扯了沪州无辜居民的恐怖袭击让他们不敢妄动,只能任由对方嚣张。

    到了这时,他们总不能再让画面继续,上面下了命令,热闹了一晚上的“血腥之剑”广电塔终于像是从魔鬼的操控中清醒,被断去总阀。

    砰的一声,大断电的声响。

    犹如舞台谢幕,广电塔整个失去了光彩,瞬息间不见半寸光辉,它在今夜的“暴走”后彻底归于了死寂,像瘫倒在校园中央的巨兽,没了任何生机。

    广电塔后面,大火还在烧着,冲天的火光染红了档案馆上空的夜色。警察们围站在陷落于熊熊烈焰中的那栋百年老楼附近。有人拨打了119紧急通讯。

    校园的各处都是喧哗声,今夜无人入睡。

    而车内,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视频没了。

    画面结束了。

    但贺予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广电塔——他非常平和,平和地甚至有些可怕,就这样看着已经彻底黑去的灯塔,一动不动。

    ——

    “绝大部分精神病人,都是正常人类对所处不正常的环境做出的反馈……”

    “不平等的社会关系,不正常的气氛,这些对于‘他们’造成重大心理打击的罪魁祸首,很讽刺,几乎全部来源于家庭,职场,社会,来源于‘我们’。”

    “贺予,你迟早要靠你自己走出你内心的阴影。”

    “你需要重新建立与人,与社会之间的桥梁。”

    “我祝你早日康复。”

    “喂,小鬼。”

    “你不疼吗……”

    “……”

    当年谢清呈说过的那些话,那些撬开了贺予内心枷锁,让他多少愿意视谢清呈为不同的鼓励,那些在贺予曾经极度困顿时,给与过他的安慰,在这一刻都如芥子尘埃般浮上来,却显得说不出的荒谬冰凉。

    贺予看着灯塔。

    灯塔无光,他的眼底也黑的可怕。

    算了算日子,也就是这些视频拍摄的几乎同一时间,前后相差估计不会超过一个月,谢清呈就辞去了他的私人医生一职,然后就仿佛要脱出龙潭虎穴,远离什么恶性传染病病人似的逃之夭夭了。

    医生在给他清创,手臂上那个枪伤,竟好像忽然剧痛了起来。

    不然他怎么会觉得全身发冷?

    又为什么面色苍白?

    “……贺予。”

    “……”

    “这件事我……”

    贺予听到旁边谢清呈的声音。

    他耐心地,等待着谢清呈把话说下去。

    一秒,又一秒。

    可谢清呈没有继续了。

    这些话确实都是他说的,无论起因是什么,目的是什么,其中藏着的秘密又是什么,这些都是他亲口之言,而且在秦慈岩事件的浪潮中,贺予确实是被他牺牲的那一个。

    那么,他也就确实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再和这个少年多做解释。

    这一瞬间贺予忽然觉得很荒谬——他原本就讨厌医生,他一开始也厌憎谢清呈,谢清呈是靠什么获取了他的信任,又是用什么办法让他多少对他敞开了一点内心的大门?

    不就是所谓平等的对待,不就是将他视为正常社会的一份子,支持着他从黑暗的恶龙巢穴里走出来,去碰一碰外面的万丈光芒?

    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在他不知情的地方,在秦慈岩出事后,在谢清呈离职前,这个男人又说了什么呢?

    贺予慢慢地合上眼睛,他觉得自己的脸颊好像被谁毫不容情地掴了一掌。

    那一巴掌因为隔着沉甸甸的岁月,落在脸上时,力道已经不那么重了,贺予认为自己根本不会因此有任何情绪的起伏。

    只是血肉间,隐隐的,终还是会有一些轻微的刺痛。

    “好了。伤口暂时给你包扎了,我派个人送你去医院。”负责医务工作的警队人员对贺予道,“还是要赶紧处理一下。你跟我去另一辆车上吧。”

    “……”

    “同学?”

    贺予睁开眼睛。

    他太平静了,平静得太让人觉得恐怖。

    谢清呈的手机有一个接一个的电话打进来,关心的,着急的,确认的……目的不同的电话都在此刻疯狂地涌入。

    谢清呈没有去接。

    他看着贺予的侧影。

    而贺予只是温文尔雅地和那位警队里的医生说了句:“谢谢,真是麻烦您了。”

    长腿一迈,步履从容地下了车。

    他往前走了几步,直到这会儿他要提前先走了,他才终于愿意停下来,微微侧了脸,警灯的红蓝光在他光洁的侧颜描上一层变幻莫测的光边。

    他轻轻笑了一下,火光在他暗色的眼里闪烁:“谢医生。想不到,真相原来是这样。”

    “……”

    “装了这么多年,你也实在是牺牲太多,真是辛苦你了。”

    “……”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贺予觉得当真是太讽刺。

    这么多年,他最怕的,就是被人当作异类。

    是谢清呈走进他孤独的巢穴,给予了他一个美好的信念,让他的人生,第一次有了甲胄,让他相信终有一天,他也可以找到通往正常社会的桥梁。

    他是那么坚定的相信着谢清呈的话,哪怕再是讨厌他,哪怕被他划得那么界限分明,哪怕谢清呈曾经走得那么无情,他还是理解他,还是傻子一样捧着那几句鼓励他的话,披着他给予他的盔甲,执着的,过了那么久。

    可那甲胄里面,原来是带着刺的。

    他以为它能抵御住外面的冷嘲热讽,可它却在猝不及防时,从内里触发千根刺万柄刀,它伤及他,从头到脚。

    谢清呈给他的信条是假的。

    连他也骗他。

    “谢清呈,你如果那么害怕我,其实从一开始就可以直接告诉我。”

    “你不用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更不用和我讲那么多违心的大道理。那样,也不至于……”

    贺予停住了,没有说完这句话。

    他的身影很孤独,声音竟还是非常冷静的——就像谢清呈曾经期望的那样,就像谢清呈曾经教他的那样。冷静至极。

    贺予最后只是笑了笑,他淌的热血还在谢清呈掌心,他的冷笑已飘零风里。

    而后他彻底转身,头也不回地跟着警队的人,往另一辆车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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