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妃到底是个成年人,吃着上好的中药和滋补品,又停了那劳什子丹汞丸药,病情倒是渐渐好转。
倒是弘晁,虽说隔天就退了烧,却咳嗽不止,好不容易止了咳嗽,烧热却又再度反复。
小小的孩子,哪里禁得起这般折腾?
偏生他年纪太小、身子骨太弱,体内又积蓄了那么多丹汞,无论如何都用不得重药。
最后连院判、院令都奉旨齐上阵,可到底还是没能挽回八阿哥这条小命。
那是雍正十年的初冬,那一日,下了一场稀稀拉拉的小雪。
距离九阿哥夭折不过四个月光景,与九阿哥一母同胞的八阿哥也随之而去了。
舒锦只瞧见那孩子,无比安静地躺在小榻上,连呓语声都不复,仿佛睡得极香甜。
敦妃的哭声已有几分嘶哑,她抱着那个瘦小的孩子,如何都不肯放入棺椁中,她声嘶力竭的喊着,“不!本宫不信!八阿哥怎么会夭折,他昨晚还哭着说要喝蜜水——”
敦妃抱着那个已经没有丝毫气息、甚至已经有些僵硬的孩子,跌跌撞撞,却是朝着舒锦扑了过来,“娘娘!贵妃娘娘,您救救福仪吧!臣妾就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了!”
“福仪?”敦妃私底下还在这么叫弘晁吗?
舒锦幽幽叹了口气,“敦妃,八阿哥已经殁了,将他放入棺椁中吧,别误了法师超度。”
皇帝许八阿哥停灵三日,舒锦这个贵妃就得忙不迭准备丧仪。喇嘛已经进园子了,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八阿哥躺进那小棺椁中,就可以做法事了。偏生敦妃闹了起来。
舒锦既觉得惋惜,又觉得闹心。
要不是你给八阿哥吃了那么多丹汞,这孩子怎么至于死在一场小小的风寒上?!
虽说雍正才是罪魁祸首,但你敦妃起码是帮凶。
敦妃泪落两行,她抱紧了怀中已经没有体温的孩子,她使劲摇头,眼里已有几分疯癫,“不,福仪不会死!福仪答应过我,会孝顺我、奉我终老!”
舒锦合了合眼眸,转身看了张守法一眼,“去禀报皇上一声吧。”
丧子的打击,让年氏脑子都有些不清了,舒锦实在搞不定了。她看了一眼时辰,便吩咐道:“叫喇嘛先开始做法事吧。”
兰若屈膝应了一声“是”,便下去传话了。
不消片刻,鲜花素果供奉灵前,超度经文嗡嗡念起,倒是颇有几分哀恸之意。
听着这声音,敦妃憔悴的脸上露出难以抑制地哀恸之色,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孩子,不由簌簌落泪,“福仪、福仪……你睁开眼,看额娘一眼……”
舒锦微微有些不忍,便转身去灵前上了三柱清香。
也正在此时,雍正才终于驾临。
又失一子的雍正心情自然也是极糟糕的,他眼下乌青,眼里满是血丝,只怕昨夜也是彻夜未眠。
来到敷春殿,便看到年氏抱着八阿哥,满口唤他“福仪”,雍正不由地火冒三丈,“什么福仪?!他是弘晁!!”
舒锦心头一惊,不忙不迭谦恭行礼,“皇上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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