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沅知道,依他的准头,别说扔自己身上,只怕是想要扔打在哪里都可以。他既然用行动纵容了,许沅便立即俯身满抓了一捧雪扬过来。
亓王不躲,单手把伞撑开,用伞面去接。
许沅边往前捧雪,边侧身扔回来,雪全部被亓王用伞旋转着击飞,然后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
许沅从来不知道,红伞和白雪和玄色竟如此匹配。红色夺人心魄,白色清纯无暇,玄色沉闷禁欲,可这三样元素在他身上,竟毫不违和,反而称得他这个人出尘不染,是别于紫紫的另一种豪仙气派。
大概上古战神,就是他这样的吧,看着孤傲得不近人情,冷静得连自己都算计,可实际上却背负着苍生的幸福和安宁。就像今夜,这京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在昌帝的御军铁柄之下,他还是会担心在光背后,有什么阴暗在滋生邪恶的因子。
许沅想得很远,神思飘飘渺渺的,动作也就慢下来。后来,她索性抓了一大团雪放在手心捏着,望向亓王,倒退着走。
她退一步,他便进一步。
雪开始像让人泼着的棉絮,大团大团的压下来,许沅的身上开始有雪聚起。朝定澜脚下速度加快,行走的步幅也加大。
看着越来越近的人,许沅也退的更急更快,像在倒退着小跑。
他快,她也快,他慢,她便慢下来。她隔着一定的距离,神色隐在暗处看着他。
朝定澜假意放慢步子,却突然脚尖一点像老鹰一样飞到许沅面前。
“王爷怎么耍赖呢?”许沅撅着嘴嘀咕。
“雪大了,别淋感冒。”他把人一把拉近,就要去拂她满头满身的雪。
许沅哪里肯,在他身前一阵乱晃,把雪和雪水抖在他身上,见他被溅了个猝手不及,便上下唇死死咬着,闷着声音吃吃的笑。
“许沅!”他故意冷下脸,看她准备怎么为自己的恶作剧开脱。
她却双手捧着一团雪递到他眼前,朝雪团努着嘴嗯了一声。朝定澜垂眼看去,是一颗竖着耳朵的兔子脑袋,眼睛用树枝戳了两个黑黜黜的孔冒充,三瓣嘴也是用树枝划的。
“真丑。”其实她捏的很好,但是,他就是想故意逗她。
“它哪里丑了,这么形象这么可爱,不会欣赏!”他明明一眼看过偷偷笑了一下的,结果竟然说丑,简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怎么,这会倒敢和我犟嘴顶撞,不怕我了?”他可记得,许沅一直对他抱有畏惧。
“我和翟婶说我们是盟友,既是盟友,那王爷自然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对我怎么着。”越是相处,越是知道他并不似传言说的暴戾残忍。他对她略照拂一点,她便有恃无恐起来。
“你挺会编,我和你什么时候结的盟,我这个当事人竟然全不知晓。”他可听武阳说了,翟婶有意把他们的关系往暧昧上揣测,她一句盟友差点就把翟婶的念头灭了。
“王爷自己把我往坑里带,现在我已经落进王爷的圈套里了,可不得抱紧王爷的大腿,厚着脸皮赖着要个盟友的身份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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