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在荫凉林间正走得欢快,突然一蒙面汉子跳了出来,长枪一指喝道:“俺身无分文,腹中饥饿,却是要借些银子花花。”
李忠一瞅。
啧,好落魄的汉子,衣服破旧不堪,半敞怀,头发散乱肮脏,满身风尘仆仆的,脚上鞋子都露了指头,显然走了太远的路。
感叹一声:“也是个江湖胡乱挣扎的。”
仿佛见到以前的自己,同病相怜,感同身受,心生同情,但李忠把钱看得命一样,别说身上没几个大子了,就是富裕也不会给陌生人,更别说劫道的。
那汉子嘴上说得好听,蒙巾上部露出的白净相貌也不错,来势却凶狠,上手枪扎李忠前心,显然不是个心善的,打的主意是杀人抢劫。
李忠有了本事,胆子也壮,丝毫不惧,摆枪架开,还手不容情。
两人交手不到二十合,那汉子不支,跳到一边借树掩护,气喘吁吁道:“好汉且住。身手如此好,敢问尊姓大名。”
“打虎将李忠。”
李忠喊这绰号却是信心十足,那傲然屹立的神态仿佛真能赤手空拳打死猛虎,不再象以往那样报号纯为骗人唬人,实则缩头缩脑没底气。
“原来是有打虎本领的好汉哥哥。却是俺有眼不识真英雄。”那汉子扯下面巾,拱手苦笑道:“小弟郑天寿,绰号白面郎君的便是。”
见李忠没有继续追杀,但也没别的反应,显然没听说过他,郑天寿道:“不瞒李哥哥,俺原本是个银匠,打得一手好首饰,过得还好,可这几年官府拼命加税搜刮,更有许多盘剥的名目,俺这吃手艺饭的小本生意哪经得起?活不下去了,只得弃了手艺流落江湖挣扎活命。”
李忠理解点头。
郑天寿暗喜。
“俺两天没吃饭了,无奈才出手打劫。冒犯李大哥,请见谅。”
李忠嘲弄道:“你看俺穿得还象个人样,就以为俺趁几个钱?”
“俺其实和你一样是落魄江湖的,这身行头是恩人送的。身上没钱。眼见也要讨饭打劫了。”
若不是看郑天寿的寒酸潦倒样,实在起不了反抢劫心思,他早追着杀掉再得些银子。
郑天寿看李忠身躯雄壮持枪而行显然是会武的,却仍然冒险出手,心中却是做了两种打算,能杀了抢到钱最好,不能则赶紧退让保命巧言说服另有用途,一听李忠这话,知道也是个瞎混没出路的,心中更加高兴,厚脸试探道:“饿得实在受不了了。哥哥身上可有吃的?”
李忠想起自己昔日为了肚子也是如此顾不得面皮,不禁叹口气,骂声贼世道,从包中掏出张大饼,说:“只这一张。俺也饿了。”撕开一半丢了过去,自己也吃些。
郑天寿说两天没吃饭是假,但确实饿得狠了,接饼就狼吞虎咽。
吃了几口,肚子有点底,他一屁股坐一大树下,把枪丢一边,向李忠做了个请的手势,说:“相逢是有缘。这里凉快。哥哥也歇歇,顺便祭祭五脏庙吧。”
见李忠不信任他,仍在戒备不肯相坐,郑天寿就笑道:“哥哥是义气汉子。俺郑天寿也不是阴险小人。请哥哥坐下说话,却是有缘故。俺吃了你的东西有回报。有个发大财的买卖想邀请哥哥一同做。”
继续狼吞虎咽。
然后生辰纲就提出来了。
财迷李忠一听十万贯,心就火热,胆也不小了。
去梁山挣的也是卖命钱,哪如冒险拼一把发横财,一生受用不尽当有钱老爷快活?柴大官人那里也能有面子地甩钱回报一二。
越想越感觉好,心思至此紧急拐弯。
“那狗官去年失过纲,今年怎会不警惕?必有强手押运。只我们两个,不说能不能抢了,抢了也搬不走。那可是十万贯,多大一堆呀。”
这就转入操作细节了。
郑天寿大喜:“有哥哥这等好手加入,把握更大。当然只我们两肯定不成。小弟到这,却是想去东溪村找托塔天王带头。”
李忠是西部人,头一次到山东不知晁盖,不想认这个头多占银子。
郑天寿解释道:“晁天王可是山东绿林好汉的抗把子,为人义气过人,跟他干不吃亏。咱们也只能找他才能聚起人手大发一笔。”
晁盖此时已有刘唐、公孙胜,和吴用谋算好了取生辰纲的妙计,正缺几个好手,有李忠郑天寿为生辰纲投庄,顿时兴致大起,判断可靠后吐露实情。
由此,晁盖:吴用,公孙胜,刘唐,李忠,郑天寿,白胜,七星结义。揭开了大宋动荡的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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