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瞧着他,这才又说:“施主想必挂名海盗,实际也是想推翻朝廷的人?”
赵岳不吱声。
邓元觉就当他是默认了,又说:“我们都是想推翻大宋腐烂统治的,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至少我们双方目前不是你死我活的对手,对吧?”
赵岳看明白了,邓元觉,石宝就是被洗脑鬼迷心窍的狂热理想主义者。
他懒得听邓元觉卖弄小聪明蛊惑,打断,直接道:“你们什么新颖强大依仗也没有,在走以南征北的失败老路。以方腊为首的摩尼教骨干不过是另一群想上位当统治者的腐烂分子,没有机会成功。”
邓元觉被堵得慌,涨红着脸,想说说不过,想翻脸又不能,尴尬地握紧禅杖。
赵岳毫不留情,不屑道:“方腊倒是想收服我海盗,却没本事吞并。我海盗也不稀罕要你们教中这些腐烂将死的野心家和鬼迷心窍傻子教民教兵,不屑吞并摩尼教。盟友之论,摩尼教也配?”
石宝被赵岳的嚣张刺激得怒极,大叫:“你到底想怎样?”
赵岳呵呵笑道:“问得好。”
他单手把沉重的大刀耍了个漂亮的刀花,笑道:“你们二人有一身好本事,也是摩尼教中为数不多的清正骨干。这片热土还需要你们这样的志士为之奋斗。我不杀你们。”
一句轻飘飘的不杀你们,仿佛邓元觉和石宝只是随手就能捏死的蝼蚁。
这种赤裸裸的轻蔑与羞辱,别说石宝,就是脾气好很多,城府深不少的邓元觉也不禁怒气冲顶,下意识横起禅杖。
赵岳呵呵一笑,跳下马,大刀一顿地,一块三扁四不圆的青石应声粉碎。
“若不服,我给你们机会。若是你们这样的汉子不存在了。摩尼教存在就没有了意义。早清除了,反而能让江南的百姓日子好过些。至少不至于被卖了还拿命帮方腊数钱赚钱。”
石宝狂吼一声:“老子和你拼了。”
抢步上前,抡刀就劈。
凌厉一刀却劈了个空,石宝脚下一绊,用力过猛差点儿扑倒在地来个嘴啃泥。
赵岳收回绊人的长长刀柄,笑道:“我真得很想试试三招之内能不能杀掉合力的你们。”
石宝红着眼举着刀,却没有再疯狂冲上。
身为这世上顶尖那层的高手,他很清楚刚才的交锋意味着什么。
原来高手和高手之间差距仍然能如此之大。
别人在他石宝刀下不过是幼儿和大人较劲。他和这个海盗头子决生死,会是什么?
无知才无畏。明知不敌,逞强只是找死而已。石宝又不傻,岂会主动送死。
邓元觉横着禅杖一忍再忍才强制自己刚才没出手。现在又暗暗庆幸没出手。
他瞪着赵岳,努力让声音温和平静:“请问,你不是在故意戏耍我们,到底想干什么?”
赵岳一纵身跳上马,冷冷道:“我要你们好好活着,活到亲眼看到摩尼教的腐烂毁灭。”
“回去告诉方腊。不得影响移民。不得以山贼形式抢掠屠杀百姓。好好做生意赚钱,多杀些贪官污吏和祸害地方的土豪劣绅以及愚民当瘟鸡的腐儒,少愚弄剥削信仰追随他的教众。”
说罢策马而去。
邓元觉和石宝呆呆地盯着赵岳迅速远去的背影,好一会儿,石宝挠挠头道:“他是厉害,但说三合杀我们俩是吹嘘。俺纳闷的是,这还是传说的无恶不作海盗吗?”
邓元觉长长吸口气,念声阿弥陀佛,又长长出口气,轻叹道:“此人简直是魔鬼。武力不可思议。身着沉重盔甲也能一纵上马。三合未必杀不了我们。心智更可怕。好在他没断掉我教生路。”
石宝也不敢强嘴了,有些后悔道:“还以为咱们出手杀了他也没事。谁知海盗居然认识咱们,对教中情况似乎也不陌生。大师,你说本教有这么个对手,大业还有希望吗?”
邓元觉神色一暗,什么也没说。
石宝一挥宝刀:“不管了。咱们杀贪官污吏和那些害人贼,过得快活总没错。”
邓元觉琢磨了一会儿才试探道:“兄弟,你说若是咱们努力遵守约定。万一有一天,咳,我说的是万一,毕竟大宋还有强大西军。到山穷水尽时,咱们能不能求此人给教(主)众一条生路?”
石宝瞪眼道:“大师怎可对大业没信心说丧气话?”
邓元觉目光如炬,盯着他不动。石宝这才慢慢低头,以微不可闻的声音道:“真到那一天,咱们总要设法保住教主血脉,不枉教主信任重用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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