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挂了几盏气死风灯,那些士卒一部分直接睡在厢车边上,另一部分则是各自睡在一伍人的营帐之中。
营帐内的呼噜声此起彼伏,士卒显然早已经进入了梦乡。
沿途有巡夜的士卒,双方互报口令,一路通行无阻,来到了车阵后面的一大片区域。
这里有堆成小山一般的石料,还有比厢车大不了多少的数百架小型抛石机。
这一片区域四周用木桩搭了几座简易的望塔,同时也算是这一片区域的“界碑”了。
带到这里之后,那镇北军伍长才丢给两个奴兵一床毛毯,和一把同样带有明显血污的铜锁,说道:“毛毯晚上睡觉时盖着,你们两个自己轮流睡半宿。”
“哦!还有,把你们的脚镣锁在一起。你们两个接下来就是同伴了。平时主要是搬些重物,每天有两小碗炒面粉作为口粮。”
伍长交待完了,确定了铜锁已经锁好,便直接转身走了。
两个奴兵面面相觑,四下看了看,发现跟他们一样的“同伴”还有一两百对的规模。
这些俘虏就睡在这一片区域内抛石机群的另一边。
他们有一半都是一脸漠然的看着两个奴兵,另一半.......已经睡得呼呼响了。
两个奴兵四下看了看,在边上找了一个勉强可以落脚的地方挤了进去。
他们正准备跟旁边的几人陪着笑脸打个招呼,混个脸熟,对方却闭上了眼睛装睡。显然是不想理睬新来的这两个。
其实这也难怪。从服饰上就可以轻易的分辨出来,这些人绝大多数是图腾旗军,平时见了他们自己的族人都是眼高于顶的。
此时此情,又怎么会理睬两个下贱的奴兵?难道还要亲切的问一句,诶!你们怎么也来了?
不过,两个奴兵白天已经睡够了才跟着王路出来窥探镇北军车阵营寨,这会儿一时之间却睡不着了。
两人低声说了两句,分配好了毛毯的使用时段,其中一人盖上了毛毯之后,这两个“同伴”看起来就跟他的“同伴”没有太大的区别了。
守上半夜的在发呆,守下半夜的翻来覆去的却又根本睡不着。
没过多久,守上半夜的奴兵便发现了异常。
这一群俘虏当中,有几十对“同伴”明明在打着呼噜,却悄悄的朝着那几座望塔摸了过去。
这些装梦游的“同伴”,显然是有着明确分工的。
当中一部分摸到了望塔底下,以一种蜗牛的速度缓缓的向上攀爬而去。
现在已经是下半夜了,望楼的哨兵一个个的都在打着瞌睡,偶尔惊醒一下也只是敷衍了事的四下望一番,根本没有人留意他们自己的脚底下。
另外一部分则是爬向了抛石机群边上堆放着的几十个装马奶酒的那种陶瓷大罐子。
这时,辗转反侧的那一个奴兵自然也看到了已经“越线”朝着抛石机群爬过去的那些图腾旗军俘虏。
他有些惊恐的转头看向同伴,同伴努了努嘴,示意了一下。
两人便都发现了十分耐心仍在缓慢挪动的那些梦游者。
两人对视了一眼,感觉到呼吸顿时变得十分急促起来,胸膛起伏得像是鼓风皮囊一样。
如果他们两个仍是奴兵的话,可能会为这些图腾旗军的冒险叫一声好。
那些陶瓷的大罐子,如无意外便是漠南人现在绝对是闻风丧胆的石脂水,甚至是火水!
摸掉望塔上的哨兵,降低被发现的风险,然后来一出火烧连营,引发营啸,再然后便是浑水摸鱼或趁乱逃走。
不过,这种过程当中,被图腾旗军俘虏视为异己分子的两个奴兵,对眼前环境两眼一抹黑,该往哪里逃去也不知道。
跟着他们逃跑时真要凑过去,被那些图腾旗军顺手砍了的可能性,其实也不小。
这两个奴兵原本就是想着来向镇北军投降的,他们不久之前还只是两个卑贱的奴隶而已。
在这场大混乱当中,他们两个奴兵并不比两只蝼蚁要好多少,哪怕只是走错了一步,他们就会成为被殃及的池鱼!
除非.......防患于未然!
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
两个奴兵再次对视了一眼,两兄弟心意相通。
两人出人意料的突然爬起身来,朝着外面便跑了出去。
身边的那个图腾旗军要不就睡得迷迷糊糊,要不就正在打着瞌睡,没有人知道这两人新来的发的是什么神经。
只有同样注意到了图腾旗军俘虏异常举动的两个俘虏与这两兄弟心有灵犀,爬起身来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这四人看起来有一些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意思。
最新网址:xiashuk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