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不稳,颇有一种想要训斥却说不出口的感觉。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做的。”女子利索的接话,也断了道琼接下来可能说出的训斥。
道琼显然是愣住了,他蓦然惊觉面前的人是与常人不同的,自然不能以看普通人的眼光去衡量她的所作所为。
“是了,你不是她,你们终归是不一样的。”道琼垂下头去,说话的语气不免沾染上了几分落寞。
恍惚间,道琼好像听见女子清泠的声线在说:“你这般样子,真叫人难以想象,是个屠城的刽子手。”
然后自己也下意识的接了一句:“不过一座城罢了,又能换回什么?”
低低的笑声,加上阴沉的声线,言语中还有难以掩饰的暴怒和不顾一切的偏执。
“你可知道,那么多年,我只有她,只有她!可是你就连用一城鲜血为祭都不愿意,为什么,难道一切都是假的吗?”
“三月,她说,她喜欢上了一个人。”
“四月,她说,那个人也喜欢她。”
“五月,她说,她要嫁给那个人。”
“六月,她说,让我要去参加他们的婚礼。”
“七月,她说……”
……
“又年三月,她说,她很快要临盆了。”
“又年四月,孩子出生了,她也死了,四月十六日,死在了一场大火里。”
“又年五月,那里一片焦土,连骨灰都找不到,也许一场风把骨灰吹去了海里吧。”
“我们相依十几年,可只是短短一年的时间,她就离我而去了,而我根本就连替她报仇都要筹谋,再筹谋,一步一步,那么多年……”
道琼的声音压低,情绪中的愤懑与不甘如此显而易见,仇恨的情绪几乎要将他压垮。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连你都长大了,我自然不介意再等等,不过就是山河破碎,国家消亡罢了,能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哈……”
*
诸国使节在昇国停留了大半个月,最后相继离去。
首当其冲就是兑淇。
他不能在等了,没有这个时间——张太尉带兵退出平吉战争,固守都城;朝堂还多派了几个经验丰富的将军参加兑南与姜醒的战争;若素若米城处,只留罗松和陆上军队,曹鑫带上所有的水军南下抵御将要开始的与震国的海战。
兑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匆忙,兵力调动,粮草转移,还有朝堂上看见的看不见的刀光剑影,带上监国名号的皇太子忙得脚不沾地,甚至没有时间去看看他才出世的孩子。
对了,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孩子的性别,忙里偷闲的功夫也只是在书房的案桌上浅眠休整自己的状态。
苗楣偶有的几次看见兑淇,无不是行色匆匆,面带疲惫。
皇太子不好当。
监国皇太子更不好当。
乱世之上的监国皇太子最不好当。
对于兑淇而言,最省心的想必就是不需要他操心兑南以外的百姓生活问题,起码他们还都是安居乐业,可是兑南的百姓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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