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步,却被佟大芳拉了一下衣袖:“让我来会会他。”
话音一落,佟大芳的身子就像一片叶子,斜飘了出去。
彭壁生和蔡如柏都没见过佟大芳空手对过敌,也想看看他的武当太乙掌究竟是如何了得,双眼便瞪得大大的。
说佟大芳的身子像叶子,那确实是一片潇洒的叶子,看他的飘更像是在月下闲庭信步。
猛虎却像一只癫狗似的,癫性狂发,全身都像张开了利齿,凶狠狠的,恨不得一下子将佟大芳撕成碎片。尤其是他那两只虎爪,每只爪勾都尖锐无比,见肉穿肉,见骨拆骨。
前面说过,这沪中八虎通常以阴阳功杀人,就像猫戏老鼠,直将对手戏弄至死方才罢休。
这下猛虎一上来就虎爪狂飞,并非他不想以阴阳功来戏杀对手,而是他运了几回气,可那气刚到丹田就散。实则也不是气散,而是他的心散,无法将意志集中,从而将丹田的阴阳之气随心所欲地发出。也就是说,即使他想发出阴功阳功,但因没了内气的支持,那阴阳掌也就与平常的掌没两样,杀不了人。
心散,乃是魂飘魂忽,像被谁勾了去。
谁呢?
猛虎可是打死都不愿承认是受到对手的控制,最多认为是这八卦村在作怪。
因此,阴阳功不行,猛虎才不得已施展硬功。
扑到佟大芳身前,猛虎的两只虎掌就像狂舞着三百六十把利剑,将他笼罩在剑光之下。
只见佟大芳就像长在春天枝头的一片嫩叶,在枝头轻飘轻摇,任猛虎怎么狂舞虎掌,都无法拈到他的身子。
猛虎双臂升长,笼罩着佟大芳,他所处的空间就极小,犹如在一只铁笼里,左一寸会撞上猛虎的虎爪,右一寸也会碰上猛虎的虎爪。但就在这方寸之间,佟大芳竟然游刃有余、如鱼得水。不管猛虎的双手是交叉、旋转,还是横扫、直砍,始终粘不着他的身子。眨眼一百几十招过去,猛虎的心就发毛了,以为自己的对手是空气、是鬼影。可佟大芳的身形又是那样的清晰,清晰到足以让他看到佟大芳眼睛上的一粒小红点。这才是令猛虎心里发毛的原因。
听到他有点气喘,佟大芳发话了:“猛虎,也癫累了吧?”
他的话一出,猛虎本已有点迟缓的双手,马上又狂舞了起来。
结果仍然如前一样,根本粘不着佟大芳,喘息声却越来越大。
猛虎也越来越感觉自己是在打空气。
抬脚想跳开,双脚竟沉沉的,像被大地粘住了。
久经打斗场,他猛虎什么没见识过?
可就眼下佟大芳这鬼怪功夫,他没见过。
明明是他的鬼手将佟大芳笼罩着的,不论是从主动,还是从先手的角度,他都是进攻的一方,也是占着优势的一方。
可他佟大芳却连被动的防守好像都没有。
直到猛虎感到双脚被牢牢地粘住,他才知大事不妙——自己反而被对方控制了。
狂舞的双手也越来越慢,越来越感到吃力。
佟大芳又道:“猛虎,你还有什么杀手锏,尽管使出来。”
佟大芳这话就像一枚钢针,“扑”的一声刺入猛虎这只汽球,“嗤”的一下,猛虎的气全泄了,双臂软软地垂了下来,欲哭无泪地道:“没了,我服了。爱杀爱剐,都由你了。”
“不会吧,猛虎,你们沪中八虎从不言输的啊。尤其是傍上了小日本这个大款,你们更是目中无人、不可一世的啊。”佟大芳就像心理医生一样帮猛虎分析:“小日本杀入上海之前,上海武林的各大派都被你们杀得七零八落、惨不忍睹,小日本对你们的奖赏也很丰厚。依我之见,你应该想想当日的威风,再想想你们身后那个大款,你就可以精神大振、杀人不眨眼了。”
“别跟我废话了,我心已死。”猛虎闭上双眼,竟然很哲人地说道。
“呵呵,你的心未死,如果你的心死了,就不会拼命地向其他几虎发出求救的信息,希望他们的内功助你一把,让你内功再生,从而将我撕成碎片。”佟大芳一针见血地道。
猛虎忍不住睁开了双眼,仔细地打量着佟大芳:一张小白脸,身材也不过中等,有哪里显得强大呢?
佟大芳淡然一笑:“不用看了,你怎么看,都看不懂我们的心的。”
力量在心。
猛虎自然很懂。
长叹一声,猛虎心悦诚服地道:“行了,不用多说了。能死在你的手下,我做鬼都服。但你可以说说你使的是什么功夫吗?”。
“中国功夫。”
说罢,佟大芳已飘回到彭壁生和蔡如柏身边。
彭壁生冲佟大芳道:“和猛虎有什么好聊的?竟然聊了这么久?你心软手不肯出手就早跟我开声,让我来收拾他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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