冈本是老对手了。他如何布局、如何展开行动,龚破夭都比较清楚。
而从守兵的行事方式来看,对方的目标十分明确,很有针对性,显然对他们已经画了像,只等对号入座了。
如果是冈本,用来认人的肯定是汉奸。毕竟,中国人看中国人,会更容易认得出来。反过来说,眼下钦州的这个对手,应该没有一支可用的汉奸队伍。
那么,这个对手是谁呢?
龚破夭正想着,眼里突然就闪出了梅津贞夫的影子。
没错,肯定是他。他是铃木俊三的人。只有铃木俊三这个中国通,才会想到他们用隔山震虎的招式。加上今村均这个老狐狸插手,一切意想不到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从城门直接入城是不可能的了。龚破夭马上转到其他地方。
他既没从偏僻的巷子进入,因为他猜那些地方肯定也有暗哨;也没飘上民房,从房顶进入钦州城,而是从民房的后门进入。再悄悄摸到一户商人的家里,换上一身钦州商人常穿的灰色西装,才来到街上,进了钦州海鲜酒楼。
侍应生一看到他,马上热情地走上来,带他上了二楼。楼下已经满座,大多是日军的水兵。
上了二楼,龚破夭扫了一眼便看到,临窗的好位置都被日军的一些小军官坐上了。他便找了一个不怎么显眼的角落坐了下来。
上了茶,侍应生十分热情地向他介绍酒楼的菜色。
龚破夭对他笑笑:“我就一个人来尝点鲜。”
“哦,正好正好,我们这正好刚进了海鳗,清蒸或豉汁蒸都挺不错。”
“嗯,那就来一份豉汁蒸海鳗吧,这个好下饭,是不?”
“是的,是的,老板真有眼光。”侍应生嘴甜口乖地道。
龚破夭另点了一个汤和一个蒜蓉炒菜心,当然还要了一瓶三花酒。尽管此时他肚子饿得咕咕叫,也没有马上要饭,因为这不符合他目前的身份。如果一上桌就埋头吃饭的话,三岁的小孩都会看出你是个假商人,怀疑你是刚从监牢里放出来的饿鬼。
喝着茶,悠然地抽着烟,龚破夭的目光看似望着天花板,实则余光却落在客人身上。酒楼不算大,也就三四百平米的样子。
龚破夭的余光轻扫,便尽收眼底。除了两桌是钦州本地人之外,其余七八桌均是日本海军的小军官。最高的军衔也就是个大佐。龚破夭的鼻子抽抽,即嗅到了他们身上的海味和机油味,还有一股浓浓的脂粉味。
脂粉味来自****。每桌日军的席上,都有三四个****相陪。
酒一喝开,日军的手就借着酒意伸入****的胸脯,捏得她们哇哇直叫,全然当这中国酒楼是他们日本的酒楼,放肆得很。有的军官还叫****像狗一样爬在地上,张开嘴接他们从半空倒下的酒。酒水有的倒在她们脸上,有的倒到她们头上,身子冷得发颤,她们表面上仍要装出很开心的样子。
有几束日军的目光还故意射在龚破夭身上,像在挑衅道:“东亚病夫,我们在公开玩你们中国女人,你能咋地?”
龚破夭装作视而不见,心却在滴血。虽说****是有钱便是娘,但她们受到日军如此大的侮辱,无疑是因为中国男人的枪未保住自己的国土,让这些日本****的铁蹄践踏了进来。表面上看,他们是在侮辱****,而真正的用意则是侮辱在场的每一个中国人。
猖狂,实在是太猖狂了。
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龚破夭不得不将昂着的头低了下来,显出一副很驯服的样子。
那几束挑衅的目光,马上得胜似地哈哈大笑起来。
酒菜上来之后,龚破夭便很商人地一杯一杯喝着酒,斯斯文文地夹菜吃肉。
刚喝了一半酒,一阵吆喝声就从楼下传来。
只见一个侍应生一边回身点头哈腰,一边带着一帮日本兵上楼。
还没看清日本兵的脸,龚破夭的心已是一颤——来者不善。
他猜得没错,来者就是鸠山带的那组侦察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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