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大吧。”杜丝丝笑说。
冈本知道最危险的时候,是凌晨三四点钟。这是人睡得最死、最熟之际,往往被人割下了头,还不会醒过来。
他早早地就上了床,还没忘记在房外安排了两个特工,说是为了方便通传命令,实则是为了保护自己。
人是躺到床上了,心却在飞在翔,一点睡意都没有。
一闭上眼睛,美智子就出现在他心里。
美智子虽然对他面带笑容,可他却感觉到,她笑容的背后是无限的凄楚。
但凄楚的笑意里,还对他充满了期望。
这期望令冈本感到惭愧、感到心痛,还有一种壮志未酬的酸楚。
日军横扫大半个中国,那是何等的气势。他在上海等地展开的情报活动,又是那么的骄人,备受总部的赞赏。总部早就对他暗示,只要再建立一些功绩,少将的军衔就等着他拿了。
是的,是他主动要求来南宁开展活动的。
到了南宁之后,不论是建立多层次的特工网络,还是收卖土匪、青龙帮等等,他都干得十分顺利。
之后,日军也根据他所提供的情报,迅速地采取行动,取得节节胜利。
本以为大功告成了,却横出个龚破夭来……
毁了,一切都被他龚破夭给毁了。
冈本心里哀叹着。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美智子的话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他马上睁开双眼——
房内暗黑,哪来的美智子的影子?
冈本胡思乱想着,直到凌晨三点,困意才袭上心头。
他想顶住不睡,眼皮却重如千斤之石,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了。
朦胧间,感觉有人在扯自己的手。
他立时惊坐起来。
只见床的两边都站着一个人。
一个是龚破夭。
另一个面生,他不认识。
他不知道那是尉迟风。
喊是没用的。外面的特工,肯定早已被他们收拾干净了。
慌也是白慌。
冈本便镇静下来,惨然地一笑,道:“龚破夭,要杀要剐,由你。”
“杀你很容易。不过——”
“不过什么?”冈本不解。
“一是来告诉你,你推荐给中村正雄带路的王习,已经将中村正雄的部队带入了歧途,此刻正被我军困着打呢;二是要来收回你身上的中国功夫。”龚破夭神态自若地说。
冈本惊诧不已。
他没想到那么忠心耿耿的王习,竟然会背叛自己。
但身上的中国功夫,他们怎么能收回去呢?
冈本冷哼一声:“有本事你就收吧。”
“是要收啊。以免你做了鬼,还要拿我们的中国功夫去害人。”龚破夭说罢,已然出手。
冈本好像都没看到龚破夭的手动了,他的手却已经按在了他的天灵盖上。
他本能地想动,身子却麻麻的,根本动弹不了。
龚破夭的掌心一暖,一股强大的吸力直透冈本的脚心。
冈本立时感到,从脚心的筋脉开始,全身的筋脉都在“叭啦”作响,筋脉里的每一缕真气都被龚破夭源源不断地吸出。
空。
他感到自己的身子正在被抽空。
整个人都虚空得如坠地狱。
恐怖、绝望。
待龚破夭松开手,冈本整个人就像没了骨头一样,登时如同一根枯草。
“朝我打一拳试试。”龚破夭对冈本笑道。
冈本的意识里很愤怒,很想一拳将龚破夭打死。
他还真的朝龚破夭打了一拳,却像婴儿打出的拳——软弱无力。
“好了,好人做到底,还是让我们送你最后一程吧。”龚破夭笑说。
冈本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尉迟风一掌按住冈本的天灵盖,冈本即刻感到一股熊熊的阳刚之气冲刺而入。
龚破夭的掌从冈本的脚心往上一扫,冈本的身子不由得一颤,一股猛烈的阳气如同银河落九天,从他的脚心飞射而上。
瞬间之下,冈本身上所有的脉道,就像开了两道阳气飞驰的“高速公路”。
但——
两股阳气是上下夹击的。
也就是说,两股阳气将迎头相撞。
当冈本明白过来的时候,他这才知道中国功夫还有如此厉害的一招。
阳气相撞,如同炸弹在冈本体内轰然炸开,巨大的爆炸威力将他的五脏六腑顿然炸得粉碎。
可从表面来看,根本看不到冈本有什么伤。
“龚破夭,你不是人,是魔啊。”最后,冈本迸出一句无比惨痛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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