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怅然若失,他茫然地望向屋外的星空,眼底的悲伤再难掩藏。
他举盏,轻笑:
“我曾立于九天之上,望星海苍茫,却不解尘世杯盏间的人走茶凉;我曾走过千山万水,看岁月成殇,却留恋红尘分秒间的缓缓时光;我曾历心魔百障,知一切虚妄,却迷惘凡缘饮啄间的命运无常。”
“如果不明白修行的尽头在何处,修行,还有意义么?”
……
苦涩,一如既往。悲伤,因果有偿。
……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语霖淋终不怨。
他醒了,他看见了漫天的五色焰雨,看见了华呈鑫战胜了青丘洛,他隐约觉得这是为了他所做的。
他疲倦地一笑,心中却是空白一片——那是茫然的空白。
“钱璟?你没事吧?能听得见我说话吗?”王科缙摇了摇他,而他以茫然的目光相迎——
“完了,这货给摔傻了。”华呈鑫右手掩面,十分无语。
“二狗,你给钱璟脑袋来一拳,看看能不能负负得正——说不定就治好了呢。”王科缙一脸严肃地向一旁的二狗说道。
二狗:???你确定?到时候出事情了又让我背锅?
“我去!你竟然这么聪明,这都被你看出来了?!”王科缙惊呼。
二狗:???你能读懂我的心理活动是什么鬼?
青丘洛已是被青丘简扶了起来,却是以一种怨毒的目光看向华呈鑫等人,仿佛随时就会暴起,择人而噬。而围观的众多青丘族弟子,也是面色不善地将华呈鑫他们团团围住。
“单挑打不过还想群殴是吧?”王科缙冷笑。同时小声给华呈鑫传音:“要是真打起来了,看二狗上了咱们就跑……咦?你人呢?”
王科缙感觉不对劲,往身后一看,华呈鑫正面不改色地一个劲往后撤,后撤步姿势很是麻利。
王科缙:???
“放肆!”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来自青丘断玉,另一个来自——
她,青丘浅忆。
青丘断玉见她也是来了,便不再说下去,将主事权交给了她。
“远来是客,先前青丘洛的意气之争已是不妥,如今技不如人败下阵来,你们还想以多欺少不成!?简直丢尽了我们青丘一族的颜面!”她厉声斥道。
闻言,众多青丘族弟子皆是面露愧色,低下头去,不敢看她:“小姐教训的是。”
“青丘洛,至刑堂领罚五十杖,可认?”她又转向青丘洛,道。
青丘断玉挑了挑眉,这惩罚,不可谓不重。
“我认。”青丘洛的脸色已于她出现的瞬息间恢复了平静,但他的眼底,却是闪过了一丝猩红。
她,终于将目光,投向了他。
“又见面了。”她的神情比此刻的空气更为平静。
他愣愣地看着她,茫然而无助:她是谁?
“我叫青丘浅忆,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她的语调十分和缓,却比山间的甘泉更为悦耳湜宁。
但他仍旧茫然。
“废人!小姐在跟你说话呢!你不会还在这装失忆吧?”青丘梦雨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不客气地朝他喝道。
这人……
“我不打女人,但我还是很想揍你!”二狗厌恶地看了青丘梦雨一眼,真不知道她为何一定要这么针对钱璟。
但此时,她也有些不喜起来——他就这么不愿看见她吗?
“从我个人角度而言,我并不喜欢被别人安排——不论是自由、命运还是这份婚契,但毕竟是青丘族生我养我至今,所以我自然有义务帮它履行承诺,但我希望,你能够对我、对青丘族,有最基本的一点尊重。否则——”她一字一句地郑重道,手中七尺青锋直指他的咽喉,“要么你死,我担上这不义之名;要么我死,你一无所有;要么我走,你继续做个废人!”
王科缙站在一旁都快被吓傻了:这姑娘这么刚烈的吗?
失忆?他怎么可能失忆?他有些好笑,但他还是没能笑出来,因为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他是谁?
他知道,他姓钱,然而——
他是谁。
“我是……”他呢喃着,竭力想从一片空白的脑海中企图捞出点什么,“我是谁……”
“是谁?我是谁!?”
歇斯底里的狂吼,将所有人吓得一跳,而她也皱了皱眉:这是怎么了?
他喘着粗气,茫然地抬起头,望见了如同天柱般的青丘山。
不知为何,他想向山顶跑去。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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