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佩窦鼎之的勇气。
虽然她大概猜出楚牧不知所踪是和窦语慢有关,但毕竟这一晚宫中发生了这么多事,窦鼎之应该还有些雾里看花,但他却真敢独自入宫,不怕被自己算计了,有这份胆气不愧是执掌内阁二十年的首辅大人。
窦鼎之当然是有胆气的,皇帝下落不明他自然不会坐视不管,更何况自己的孙女还在宫中。但窦鼎之一点都不鲁莽,他敢独身入宫是因为他已经做了安排。
只要他一个时辰不出来或者传出消息,神捕营会立即通知另外的阁老们和四句派的大臣们,并拿着他的亲笔信去京南大营。
“请问太后,陛下下落不明到底是怎么回事?”窦鼎之喊着太后,但语气丝毫不像是在和太后说话。
“首辅这话问的,好像是说皇帝被我藏起来了是的!”太后冷冷的说道。
“明日便是登基大典,可不能出丝毫问题,太后可想清楚了,果真不知陛下所在么?”窦鼎之警告的口吻问道。
太后忽然笑了起来,道:“我自是不知皇帝下落!不过听说刚才这一片有人喊叫,许是皇帝!”
窦鼎之经常入宫看望太皇太后,知道这一片早已荒废无人居住,楚牧岂会来这呢?
看着窦鼎之的蹙眉的样子,太后又点了他一句:“听说黎阳郡主今日也入宫了?”
窦鼎之的眼睛陡然瞪大了,他听出了西门言君的话外之音,之前心急只想着孙女是不是被人骗进了皇宫,西门这么一说,难道那个祖宗是入宫找楚牧了?
窦鼎之猛地攥紧了拳头,他知道自己孙女被惯坏了,是敢干出这种事的。难怪西门言君同意自己进入后宫,目前也没发现她有什么阴谋,原来她是等着自己前来,一道“意外”发现楚牧和自己孙女私会的事。
而就在这时,一位太监匆匆的跑了过来,说道:“太后,寿安宫那边好像有动静!”
“哦!”西门言君笑着挑着眉,说道:“许是皇帝吧!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首辅大人,我们快去看看吧!”
说着西门言君迈步走向了寿安宫,窦鼎之一脸铁青的跟了上去。
只有孟达还留在原地,虽然从他脸上的笑容看不出什么,但实际上他已经从太后的话中听出了端倪。他试图用传音召唤那只鸮,让他先行一步进寿安宫看看,如果发现楚牧和郡主,赶紧带走一个。
可惜没召唤来那只鸮,秦坤也是一脸微笑的出现在他身边,道:“总督卫还愣着还什么,快去看看是不是陛下啊!”
太后等人走到寿安宫门口,便听到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
“把门打开!”太后说道。
一位太监解释道:“这门是里面给插上了!”
“哦?”太后又看了首辅一眼,道:“那就给撞开!万一是皇帝在里面遇到危险了呢!”
太监领命而去,和另外三个太监猛地撞击寿安宫的大门,可厚重的宫门岂是这几个不男不女的人能撞开的。
太后见状对李卫文摆了摆手,李卫文心领神会的走了过去,拔出佩刀隔空一砍,一道凌厉的剑气直冲宫门而去,正好透过两门之间的缝隙,斩断了粗壮的门栓。
“嘎吱”一声,陈旧的宫门打开了。李卫文一摆手用掌风便将两扇门完全打开,恭敬请太后入内。
一走进寿安宫,许久没有打扫的院子里一股难闻的味道,让西门言君不禁皱眉,但她没有停下来,径直的走了进去。
那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好似是女人的低声抽泣。
“太后您看!”头前打着灯笼的太监指着前方,只见窦语慢和巧儿正坐在正殿前的台阶上。
窦鼎之赶紧跑了过去,上下打量孙女,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哭什么?”
太后看见窦语慢可没有关心的意思,她一摆手让人在殿内四处寻找楚牧的下落。
可是太监们将整个寿安宫都找了一遍,也没有楚牧的踪影。
太后这才走到窦语慢的身前,冷冷的问道:“郡主在此作甚?”
窦语慢只是抽泣而没有回答,一旁的巧儿说道:“回太后的话,郡主本是入宫探望太皇太后,离开时路过寿安宫想起儿时曾与大行皇帝在此玩耍,便进来瞧瞧,不想门栓突然落下,我们又举不起来,于是被困在此!”
“哦?”太后显然不信这种鬼话,道:“慈安宫据此甚远,你们是怎么能路过这里的?”
太后冷冷的瞪着巧儿质问道:“你们可有见过皇帝?”
听此一问窦语慢虽然低着头但还是楞了一下,巧儿倒是一脸无辜的摇了摇头。
这时一旁的孟达和窦鼎之都松了一口气,只要在这里没见到楚牧,就不会出大事。
这时一名太监从寿安宫外跑了进来,跪地说道:“禀告太后!陛下找到了!”
太后此刻脸色明显不悦,问道:“在哪?”
“回太后,陛下在慈安宫!”
“慈安宫?你是不是去慈安宫找过么?”
“是找过当时也没找到,曹公公说我们走了以后陛下才来,许是错过了!”太监惊恐的看着太后又说:“陛下说,他先给太皇太后请安,待会就来去坤德宫请安!”
西门言君转身便往寿安宫外走,冷冷的留下一句:“让皇帝别来了,我累了!”
…………
随着楚牧出现在慈安宫,皇宫中的混乱与各种阴谋都戛然而止。
但因为宫中变故,京城的混乱还在继续,四维门的人正在监控着各个要害部门和朝中大员,神捕营也还守在大文门外。
而这场混乱也给某些人带来了机会。
东城那座充满阳气的小院里,吴隐正在吃着橘子欣赏着漫天星空。
今晚他的心情很好,另外三个神捕被突然叫走,让他觉得院子里阳气稍微减弱,多了一丝凉爽。
他知道今晚京城出了大事,而他因为有伤在身不必参与,更是觉得幸运。
唯一让吴隐不悦的是,顾斩因为有伤也留了下来,甚至又在偷吃他的橘子。
“如此良辰美景,如此鲜美甜橘,如此悠闲自在,哎,要是身边再有佳人相伴该有多好!”顾斩嚼着橘子看着天空感叹道。
吴隐懒得搭理他,只是卯起来把橘子往嘴里塞,免得都被顾斩吃了。
前几日顾斩入宫,吴隐以为他死定了,甚至还有些遗憾没问清楚顾斩私房钱藏在哪儿。可不想晚上这厮鼻青脸肿的回来了。
听传闻他在宫中被新皇帝暴打了一顿,并且新皇帝号称见他一次打一次,刑部章大人为此还送来了慰问银,并鼓励顾斩自求多福。
可吴隐知道,这事绝不简单,顾斩是个心里很脆弱的人,如果他真被新皇帝盯上了,这厮会每天长吁短叹,继续准备自己的后事。
可昨天他把清明没烧的纸钱转手都卖给了巷口的大妈了,这两天胃口更是好的惊人,把吴隐偷藏的吃食全偷走吃了。
“你看着我干什么?”顾斩察觉了吴隐的目光。
“你有事!”吴隐平静的说道。
“我当然有事了,都被皇上盯上了!”顾斩说着扣了扣鼻子。
“你连我都不说?”吴隐虽然面无表情,但实际心里有些受伤,又道:“他们都不在我才问的。”
顾斩在神捕营最信赖的便是这个一天憋不出两个字的吴隐,可是楚牧再三强调不能泄露给任何人,所以即使顾斩很想说,但还是忍住了。
“这里没人了,监视你的人走了!”吴隐又说道。
“哦!”顾斩一愣,他都没注意这点。
自从入宫以后,就开始有人盯着他了。看来还是有人不放心楚牧和他的见面。不过就在刚才,盯梢的人好像都走了。
“真的呀!”顾斩一番感应,果然监视自己的人都不在了,想来是因为京城今晚的混乱。
“能说了么?”吴隐很少会说这么多话。
顾斩看着他摇了摇头:“真没事!”说完起身伸了个懒腰又道:“今晚凉风徐徐,我想出去散个步!”
吴隐也不再多问,扭头望着天空,冷冷的说了一句:“一切小心!”
顾斩已经走到门口,虽然吴隐没有看自己,但他还是点了点头,推门离开。
……
半个时辰后,在京郊的一片乱葬岗里,突然燃起一堆火焰。
顾斩蹲在地上,将之前一张张的扔进火里,嘀咕道“各位莫怪,顾某人也不想吵各位清静,只是皇命难违!各位见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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