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现场的军官们脸色各异。
夏朗黝黑脸皮一红,尴尬地替慕南打圆场:“咳咳,各位不要在意,慕队长这人———比较的、比较特立独行。”
心里一阵怒骂,你这臭丫头能不能换个场合说真话?次次都让我给你打圆场,老子下次再护着你,我就不姓夏!
那边,何东方沉思了好一会儿,终于是点点头。
这种程度的联合演习,表演的成分更多,让南北方最优秀的作战队来参与,颇有点暴殄天物。
但是,何东方还是忍不住问:“慕队长,既然你不屑这种演习,为何还要参与呢?”
慕南摸着下巴,嘿嘿一笑:“没办法,奖金高呗,还附赠一个星期的假,这种好事儿我怎么能错过。”
何东方:...
军区内观察现场的军官们:...
夏朗:“咳咳,演习圆满结束,我带各位参观参观军工厂。”
接两支特战队回归的直升机下午才抵达,一整个上午,慕南都是百无聊赖地状态。
中转站在山清水秀的山谷里,不远处有条清澈蜿蜒的河流,正是春光明媚的季节,河水初涨,冰凉刺骨。
慕南趴在河边鹅卵石上,馋兮兮地瞅着河里摇摆的野鲫鱼。手边没有鱼叉,干脆从兜里摸出枪来,啪啪啪朝水里打了几下。
水花四溅,半晌后几条白肚皮的鱼儿浮了上来,慕南诡异地将两只手爪子一伸。
当然,今天的午饭抛弃了难吃的压缩饼干,慕南殷勤地邀请何东方吃烤鱼。
木柴架了起来,火堆暖呼呼地,慕南搓了搓冰冷的手指头,往手心里哈气。何东方翻动自制的简易烤架,三条肥壮的鲫鱼滋滋作响,肉香四溢。
“这么冷,你还下河捞鱼?”
“不是,这些鱼都是我用空包弹打昏的。”
“...哎?你演习居然还带盐?”
“昨天走得忙,没带香油。不然这鱼还能更好吃。”
“...”
何东方发现,这个慕南身上永远有挖掘不尽的惊喜,她永远是积极乐观、扬眉向上的,从不轻易展现她的脆弱。
午后阳光正好,清澈阳光从新生的绿叶缝隙里渗进来,刚好落在她的发梢上,一丝丝勾勒她清俊异常的眉眼。
红唇轻抿,下巴微瘦削,依稀能看见白皙的脖颈锁骨。安静下来娴静漂亮的慕南,和作战指挥时剽悍果决的慕南,完全不一样。
何东方忽的有些好奇,不知这样特殊的女子,以后会落在谁的掌心儿。
他问:“听说你和部队里的江城医生,是情侣?”
慕南扯扯嘴角,差点把手里的烤鱼掉进火堆里:“我靠,这些流言谁传的,让我逮到揍死他!”
一开口说话的慕南,每一个字儿都是刀子,瞬间又变回了那个张横跋扈的慕队长。
何东方了然,开玩笑地说:“说真的,像你这样出众的女子,你未来的丈夫一定非常勇气可嘉。”
慕南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人的脸孔,傲娇又幼稚,霸气又嚣张,招人恨地牙痒痒。
她歪着头,手指头慢慢撕开烤焦的鱼皮:“这也不一定,比起白头偕老,更多时候是有缘无分,说不定我会单身一辈子。”
何东方居然从慕南脸上看出一点落寞来,好像开在悬崖上的花儿,一天天迎接日升日落,一天天在无言的等待里慢慢枯萎。
何东方搁下手里的烤鱼,翻了翻火星儿,不经意问:“看样子你好像有喜欢的人了。能被慕队长喜欢的,定然不是泛泛之辈。”
他纯粹是对慕南的好奇,像个局外人似指点询问。
兴许是深山老林无一人,兴许是溪边流水潺潺无声,积压在慕南心头深处的那点儿酸楚突然就冒了出来。
她清丽脸孔浮起微光微凉,自嘲地笑了笑:“得了,那个人就是个特讨厌的恶魔。这么多年,我都不打算和他过了...”
可他,居然又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将她围困地无处逃脱。
除了继续装傻,她什么都做不了。
那年在病床上,昏迷混沌中她回顾这十八年,每一幕如同放电影似在她眼前晃悠。她在混沌疼痛中想了许久,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已经成了“忘记”过去的慕南。
慕南眸子恍惚,忽的起身,借口去上个厕所,身影如海上泡沫似消失在溪边。
徒留何东方愣愣地呆在原地,手里拿着那条烤糊了的鲫鱼,看慕南逃也似的离开。
春日微风带点寒意,吹过山野丛林,悬崖上开了星星点点的繁花,新生的锦绣落满人间。
风问你:有心事吗?
你回答:我有。
我们还能像当年一样,还是选择当陌生人,继续过各自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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