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忽然想到你脚下踩着的同一片土地曾见证过千年的风雨之时,那种现实与历史交错的感觉是无比强烈的。
两千多年是一个足够长的时间维度,让你所见的一切在其面前都显得渺小——乃至作为华国绝大多数中学历史主体的高考,也在它面前失去了不可一世的气派。
四中,并不看重高考成绩,它看重的是育人。
也正因如此,锦城四中拥有了足够博大的胸襟,容纳了包括无数代学生的青春岁月。
其实,自从高中毕业后,卿云总是隔三岔五的找机会回来走走。
他挺怀念那些简单而充实的日子的。
看着眼前并不陌生的一切,此刻徜徉在拥有千年文华底蕴校园里的他,那颗因重生而浮躁起来的心,逐渐的宁静了下来。
重生来得太容易,这辈子到底要做什么,此时的他并没想好。
要说遗憾,上辈子也挺多的,慢慢来吧。
有些遗憾现在这个时间没法弥补了,卿云也不觉得可惜。
遗憾之所以成为遗憾,大概是因为再也回不去了,只能怀念。
怀念也挺好。
不过有一个遗憾,却是必须弥补的。
是她。
也只能是她。
绝大多数男人穷极一生想要回去的过往,无非便是心口的一点红和那无法忘怀的白月光。
那些青春俏皮的少女、曾经懵懂的眼眸,头上的白色玉兰花瓣、也许还有那一条叫做相思的手绳、一条满是爱意的围巾,或者是那只叫做polly的鹦鹉,皆是男人们心中最初的悸动。
或许,重来一次,关于他们的未来该是相望执手的结尾。
作为一个俗人,卿云也不例外。
他笑了笑,步履轻快的向着校门口的方向走去。
“诶!你等等!”
身后传来的这道呼声,并不能称为‘娇呼’,更没有什么锦城少女特有的柔糯撒娇尾音。
卿云甚至从这远高于她平时的音调里,听出了一丝丝的气急的韵味。
也很正常。
秦缦缦。
一位上辈子28岁的年纪便获得‘晨兴数学奖’的顶尖数学家,生平最厌恶的,便是事态不受其控制。
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她便会脾气焦躁。
没有人是完美的。
只是不完美的那面,一般人见不到罢了,正如老婆都是别人的好一般。
也许,在这个校园里,只有卿云才知道,身后这位被称为“上帝为她打开了门的同时却又打开了所有窗户”的完美女孩,那些让人哭笑不得的小性子。
卿云一个深呼吸调整好心情后,这才转过了身。
‘好久不见,我的……’
他在心里轻轻说到,但对彼此的关系却很难准确描述。
最熟悉的陌生人?
其实,俩人挺熟的。
上辈子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和她是男女朋友关系。
但,是契约型的。
不是终点小说里那种大圆满结局的契约情侣关系。
卿云淡然一笑,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彼此距离的逐渐拉进。
既然重生了,而且是在这个时点,那上辈子的故事走向又有什么关系?
放下惘然的他,开始心情轻松的欣赏着自己未来媳妇儿的娇颜。
媳妇儿,必须是媳妇儿。
当然,老婆、贱内、堂客也行,名称他并不介意。
女人的美有很多种类型。
可爱、甜美、优雅、高贵、性感、妖娆、端庄、大气、精致、时尚、艳丽、素净、秀气、水灵、小家碧玉、大家闺秀、风情万种、天生尤物……
众多特质,占其一,称为美女。
占其二,如可御可甜,便可让人魂牵梦萦。
秦缦缦很难用一种或者两种特质去归纳。
或者说,她的美,也许需要另外一个词来总结。
母仪天下。
武媚娘那种祸国殃民式的母仪天下。
卿云也清楚,事实上,秦缦缦如果说心里有偶像,那必然是武媚娘。
不过这母仪天下的俏脸,此刻微微带着点煞气。
“诶!考试前我给你塞的纸条,你没看吗?”
开考前她让卿云考完别急着走,她有事找他。
秦缦缦此时确实有些生气,她生平第一次给男生递小纸条,竟然还被无视了!
不过卿云没等她说完,便直接开口打断了他,“看了,但是……我们很熟吗?”
秦缦缦闻言脸色有点变,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少年。
他怎么敢的!
卿云笑了笑,接着说道,“如果我没记错,这是我们第一次说话吧?”
一阵红晕爬上秦缦缦的双颊。
有些羞,也有些恼。
因为一些因素,俩人从高一见面便没说过一句话。
但是微微赧然后,秦缦缦便回过了神,俏脸又寒了下来,直勾勾地盯着卿云的双眼,
“所以呢?”
高三的学生,特别是像卿云这种农村出来的孩子,压根没时间管理自己仪容,怎么也称不上帅气。
但是,也许是从小没有电子产品的影响,卿云的眼睛很是明亮清澈。
清澈到她可以清楚地看见自己的倒影。
也清晰到秦缦缦很了解卿云对她的情意。
虽然同窗两年多两人并没有说过话,但视线追逐交接却从未停止过。
也很难避免。
此前的岁月里,不是他第一,便是她第一,轮流上台,想不看都没办法。
秦缦缦知道,她看向他的眼神,在这两年多里,涵义在逐渐变化着。
而他看向她的眼神里,始终只有爱慕,如同此刻。
“我有名字,不叫‘诶’。”
卿云的话,让秦缦缦有点破防,一阵羞怒袭上心间。
我当然知道你的名字!
我特喵的就是不想叫!
双眼微微下垂的她,自然也没看见卿云此刻眼神里多出来的一些戏谑。
秦缦缦低着头,心里组织着语言。
卿云的提前交卷,打破了她原本的预案,让她有些焦躁。
她原本想要放弃,另外再找个时间。
但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他凭什么拒绝她?
此刻卿云的话,在她看来,无非是一种拉扯手段。
轻蹙着眉头的她,很不想应招。
于是,她低垂着双眼看着地面,也不说话,苹果肌略微调整,便是一副受委屈的模样。
她不相信卿云忍的住!
除非他眼里的喜欢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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