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院规略显残酷。
可实际上,但凡能一步一个脚印走到大比的人,又有几个为恶之人?
为恶者为提升修为不择手段,或是习练损人利己之邪功,或是杀人无算。
岂会甘忍寂寞苦痛,花费最少三年时间,拿到州郡举荐,再来参加武院大比?
即便所图甚大,为了武院功法能忍受孤寂苦痛者,又岂会不知测心之事,自投罗网?
一旦邪功暴露,便是挖出祖辈高手,恐怕也难以从主测心关的大教习武幽手下逃得性命。
所以若是放在往年,公输宪的问题就是废话,因为少有测心不过关者。
可今年不一样。
测心之难,堪称近百年来最难,没有之一。
所以公输宪拿不准,除吴讳之外的其余三人,到底过关没有?
武幽明显心情大好。
他笑吟吟的看着公输宪,这个来自公输氏的门生根骨极好,在很长一段时间中,曾是他最为得意的弟子。
“自然是过了。
你可是疑惑,明明那钟毓秀薄凉无情,韩观山自私自利,李冬夏性子极端,为何我还算他们过了?”
公输宪点头。
往年他并非主考,未曾过多关注测骨测心之事,只在事后随意打听一句。
可今年,他亲眼见证了心关之难,自然感到疑惑。
“人,无论武者平民,皆无纯粹的善与恶。
曾有先贤以黑白作比,这世间,哪里来的非黑即白?
钟毓秀是略显薄凉,可她乃岩州钟氏之后人,自小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娇生惯养,又如何能推己及人,体会他人疾苦?
韩观山乃城中八臂拳裘景云的得意门生,加之幼年丧父,这才形成了自私之心。
至于李冬夏,出生郡城,命途多舛,却仍以情义为重,幻身走上极端,也正因他重情重义。
莫要只以善恶观人。
你已踏天,却仍未见天地之广,只知登高俯瞰。”
公输宪浑身一震。
武幽一席话,竟让他心有所悟,巩固一番,修为必有长足的进步。
常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同样的话,听在他人耳中,恐怕还会觉得这老头在故弄玄虚。
可听在正被天意所迷的公输宪耳中,却无疑于晨钟暮鼓!
武幽含笑挥手,光幕消散,还保持着闭目姿态的四人先后苏醒,迷茫环视。
吴讳最先清醒过来,一脸震撼的看着武幽。
此时他哪里不知,之前发生的一幕,都是这人以修为构筑出来的幻境!
竟能将他的意识封禁?
要知道他自踏入武道开始,基本每天都要与幻境打交道,非是自夸,他精神意志之坚定,绝对算得上同辈翘楚。
据他推算,除非是专修此道的高手。
否则哪怕是灵窍、甚至如公输君羊一般的命劫修为,也难以做到将他封禁意识,拉入幻境之中!
而无论哪一种都能证明,这老头是高手,最少是如传言中的州牧驹和一般的三劫高手!
吴讳心中惴惴,有些担忧葫芦暴露。
入院之前他还在想,哪怕武院传承久远,其中高手无数,也不是相见就见的吧?
而公输君羊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命劫修为,是发现不了葫芦存在的。
所以吴讳并不担心,入院后葫芦会被高手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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