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宗立派的底气。哪是什么庸庸碌碌之人可以贪图的。”
陆谨安被点拨道,突然明白了一些,猛得抬头看向老道人。
“没错,谨安你啊,就是太聪明了,资质太好,以至于目光太高,太远,就连你的那两位师兄都比不上,所以今日你才忘记看一眼脚下,忽略了眼前。那块惊鸿石献,若不是天资足够的天才,就算看再久,也只是一块苍白石板,一句献文都没有啊!山观庸碌子弟如是这般,为师亦是如此......”
老道人无奈接受了自己资质不够的事实,要不然他也不会百年间困于这登楼境第十楼难上一层,要不然这座鸿鹄山观也不至于在他手中如此没落,连邻近的鸣雷州也能骑在头上耀武扬威,更不会委身于朝廷,成为山上众宗门所不齿的下等门派。
此话一说出口,老道人的身形仿佛苍老几许,陆谨安和王灵嬛这两位从小在山观上长大的弟子,发觉那位一向顶天立地的师父,不知何时已经老到挺不直脊梁骨了。
年轻道人如鲠在喉,最终吞咽了几下,还是没有开口再多言。
怪不得下去后袁山道人并未进入入定状态,不是老道人不想,而是他根本无法入定。那块他觉得有千字真言书写其上的石献,在老道人的眼中就是一块平整的石块。
念及于此,年轻道人狠狠揉了把血肉模糊的面庞,好似要将本就不干净的面庞给彻底揉成一团般,最后移开手时露出一双神情坚决的眼睛,沉声道:“师父,我意已决。”
袁山道人哈哈大笑起来,声如洪钟清晰洪亮,根本不像是一位百岁老道人能够发出的笑声,从未如此畅快过的老道人点头道:“好!今日你欺师灭祖,按照我们山观来讲,道场再小,也要有规矩,欺师灭祖谋逆不当,理应废弃修为,逐出师门。但既然你依旧不肯罢休,一定要和我分出生死,那今日在这片崖底江畔,让我好好见识见识你这三十多年来,到底学到了什么。”
“请袁山道人赐教。”陆谨安双手行了一个拱手礼,而后拉开架势,和先前王灵嬛如出一辙般的拳架势率先架出,果真是师出同门,鸿鹄山观所传总共就那么几套,再变出花来也逃不开一拳一符一卜术。
洞天内大江浪涛,一声盖过一声,竟然是愈发凶猛起来,涨落间江水不知何时没过众人腰胯间,陆谨安最后朝着身旁的李时淼嘱咐道:“你且站在原地不要乱跑,接下来的局不必操心。”
随后年轻道人闭眼,一身气机开始攀升,眨眼间就彻底将登楼境八楼的实力给提拔上去,这位鸿鹄山观的三师兄,不知何时早已默默领先两位师兄许多,就连侯行远第七楼的修为,也被他远远甩在身后。
藏锋已久,今日拔剑以示君。袁山道人满意的看着这位徒弟,心中何尝不是思绪百连篇。这样一位足以称之为天才的弟子,就算放在鸣雷州,也是可以跻身内门弟子的存在,可委身在他这座小山观内,最后的下场又是如何?
“错了啊,错了啊!”老道人以近乎只有自己可以听见的声音说道,同时双眼猛然一瞪,难以置信看向那位场地中央的年轻道人,原本已经第八楼的气机,在攀升过后依旧不曾停留,开始朝着那层分水岭般的第九楼直冲而去,看起势头竟然丝毫不减。
难不成?
在老道人意外的目光注视下,陆谨安的气机毫无阻碍的破开第九楼的弥障,气息外显,开始有一道道青色气机凝聚在体外四周,围绕着年轻道人盘旋不止。登楼境第九楼!这才是陆谨安现如今的真实实力!
袁山道人第一次晋升第九楼,已经是临近百色的高龄,还是在宗门诸多资源倾斜的情况下,在跌跌撞撞迈进的第九楼,这陆谨安也才三十来岁的年纪,宗门早已拿不出什么灵丹妙药辅佐其修行,就算这样,也还是让其迈进了第九楼,这才是真正的怪才。
年轻道人最终将气机稳固在第九楼初期,睁开那双神采奕奕的眸子,看向老道人,几乎是和老道人同时开口出声道:“大道误我。”
昌郡城中,无人打扰的街道上,昏迷的息焕好不容易醒转过来,头疼欲裂,胸口更是如此。一睁眼,便看见一张苍老的面庞压在头顶,直勾勾盯着自己。
少年先是吓了一跳,紧接着便认出了那位昌郡城中救过自己一命的老僧人,挣扎着爬起身就要道谢,却被老僧人咿咿呀呀的拦住,少年不解看向那位断臂老僧,好不容易能够开口说话的老僧人终于恢复气定神闲的模样,微微一顿过后,便开口道:
“小施主,先前救命之恩一事就莫要再提了,世间因果,我救你也是有我的原因,不必多谢。今日我拦在小施主你必经之路上,也同样如此,只为一件事。”
息焕不解,依旧未回过神的脑袋乱糟糟的,倒是身体,此刻略微感受一番过后,竟然要比摔下马昏迷前状态好转不少,想必又是这位老僧人出手,才把自己从鬼门关口拉回来一遭。
老僧人缓缓开口道:“小施主,回头吧,回头是岸,再往前就不仅是地狱,更事关整座天下存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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