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碗都改没了,早知道这样,还改个屁的革啊!”
“要我说都怪姓肖的,他不来还没这么多事儿呢!就是他得罪了黎援朝、得罪了唐书记,现在唐书记连鹿场都不管啦。”
“就是!姓肖的真不是好东西,我们连饭都快吃不上,他还有心情在外面嫖堂客。人家记者采访他,他连鹿场一句好话都不说。鹿场都是被他害垮的!”
“同志们,狗日的姓肖的让咱们没饭吃,那咱们也不能让他有好日子过,场子垮就垮,好东西咱们可别留给他呀。”
最后这句话说完,人群突然安静下来,他们似乎在思考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而等他们想明白之后,“哗啦啦”一阵就哄闹着散开了。
这种时候,也不用朱安国吩咐,那些理性尚存的人就自发地挡在各个车间和办公室的门口,抵抗着发疯的人群。
肖正平见状赶紧让朱安国给西坪乡派出所打电话,谁知道摇了半天,那头始终没人接。
派出所打不通,朱安国又想到林场保卫科,于是又让话务员把电话摇去林场。
就在林场保卫科那边的人接起电话的一刻,忽然外面一声震天巨响,跟着便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尖叫着:“你们谁敢往前一步,我就打死谁!”
朱安国没来得及跟电话里的人打招呼,就慌慌张张挂断电话跑出来。
出门一看,原来是吴丽红和陈友福几个拦在通往鹿栏的路口,而吴丽红手上则拿着一把枪口仍在冒烟的猎枪。
那把猎枪朱安国知道,是陈友福的,以前鹿场附近老有豹子狗熊啥的闻着味道过来,陈友福就把自家的猎枪也带了来,后来这把枪就一直放在值班室。
去其他地方抢东西的人也被枪声吓住,顿时安静下来。
肖正平趁机喊道:“把大门给我关上,场长已经给派出所打了电话,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多厉害!”
与此同时,那边吴丽红的声音也跟着传来:“你们抢啥都行,谁要是敢打鹿的主意,我手里的枪子儿可不认人!”
肖正平此时才听清楚这女人的声音,庆幸有人帮忙的同时,他又觉得震惊——场里居然还有这样彪悍的女职工。
然而吴丽红的话还没说完,她的枪口依然对准疯狂的人群,但是语气平缓了许多,“你们冷静一点,快退回去。还有几天过年呐?这个年你们是想在医院里过呀还是在监狱里过?”
有人回怼:“吴丽红你犯得着吗,他们是多给你工资了还是多给你福利了?”
“什么都没多给!”吴丽红厉声答道,“我就是不想做那白眼儿狼,你们左一个意见又一个不满,归根结底不就是担心场里发不出钱吗?你们要真对肖经理有那么大的意见,以前咋没听你们提?”
“我来鹿场八年了,你们当中大部分人在鹿场呆的时间比我要长,这么长的时间,就是一块石头也处出感情了吧,你们怎么忍心把场子给拆了?”
“就算你们对场子没感情,你们也得顾着愿意留下来的人吧!这场子不是哪一个人的,是我们大家伙儿的,我们还有很多人要靠着场子养家糊口呢!”
又有人反问:“场子都要破产了,还养个屁的家糊个屁的口哇!”
吴丽红马上说道:“现在不是还没破产吗?!场长和肖经理不是还在想办法吗?!难道场子要破产你们就任由她破产?你们就不能一起想想办法?就算想不出来办法,至少别惹乱子啊?你们现在这个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巴不得场子垮台呢!”
说完,吴丽红收了枪,朝朱安国和肖正平走来,随后在两人面前一米左右的地方停住。
“场长,肖经理,其实大家伙儿有意见也情有可原,从肖经理承包咱们场到现在,好多事情我们都只是听到一些小道消息,有些政策都是小道消息先满天飞,到了落实我们才知道是真的。大家伙儿之所以这么激动,不过是担心场子的命运,我们的要求其实很简单,就是把这些小道消息该证实的证实、该澄清的澄清,关于场子的进展也最好隔段时间跟我们通报一次,好让大家伙儿心里有个底。”
吴丽红说完,现场短暂沉默了片刻。
沉默过后,人群中忽然有个声音大喊:“吴丽红,你算什么东西,没人让你代表我们,你也没资格代表我们。同志们,这个吴丽红就是个没见识的乡下女人,别听她的。走,咱把场子拆了,一颗螺丝钉都不留给姓肖的。”
肖正平闻言一把夺过吴丽红手里的枪,指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厉声喝道:“我看看谁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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