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驴跑到了她跟前，眼看便要撞到了她身上，众人见了无不惊呼，不成想那驴子居然在老太婆的面前一下子如钢钉楔入了木梁一般死死站定，然后便仰首一通驴叫，像狗一般摇晃着尾巴，似乎十分欣喜。
那个老太婆拍拍驴子的脖子，然后牵着那头驴缓缓走到大道上，对着准备回到车上的我说：“这小伙子，你能不能帮个忙啊。”
我一愣，这老太婆的口音不是西边儿的，她的普通话很标准。
“您什么事儿？”我问她。
老太太捋了捋被风吹的乱七八糟的白发，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对我说：“麻烦……麻烦你，我老太太上不去，劳驾您搭把手，给我周上去行吗？”
“啊，行啊，您说您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自己骑驴出门儿啊，多不安全……”我一边说一边就要伸手去扶她，可是当我看到她的脸的时候，顿时便惊的呆若木鸡，那是一张扭曲到不可想象的面孔，上面布满了深深的疤痕和肿起的大小不一的肉瘤，在肉瘤和伤痕的堆垒下已经看不出她本身的面貌，她的一只眼睛已经没有了，却没有安上假眼或是带上眼罩，活生生在脸上留着一个黑洞洞的窟窿，外面的表皮已经呈黑褐色，干枯、褶皱，里面则隐约能够看见鲜红的嫩肉，叫人见了心中一阵阵恶心。
我见过的惊怖场面数不胜数，早已经习惯如常，但是这个老太婆的面目实在叫人看了便觉得厌恶无比，心中猛然就生出一股烦躁不安，我缩回了手，怒视了她一眼，转身上车，叫魏九赶紧开走。
魏九在车中也见到了那老太婆的样子，估计心中与我感受相同，他当下连问都没有多问一句，当即便发动了汽车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候，我们身后的一辆越野车上走下来两个人，看样子像是旅行的年轻情侣或者是夫妻，他们听到了老太太和我的对话，见我不肯扶她，便气愤的下来帮忙，那个姑娘还用十分鄙视的目光瞪了我一眼，弄的我心中有苦难言，十分的憋屈，当即便催促魏九匆忙离开了此地。
路上，小七对于我刚才的举动颇有微词，埋怨我不该那么冷漠。
我心中不知为何十分烦躁，懒得和她辩解，只坐在车里默默抽着烟。
魏九接口道：“得亏三爷没搀和，要不然我也得拦你，别的不说，就那头驴长的可就够奇怪的了，咱们虽然长在城市，但是驴也不算罕见之物，可曾见过形貌举动那么奇怪的驴吗？再者那老太太，你看她那脸，就算是被毁容了的人也不及她的模样难看，更何况她的那张脸根本就不单是叫人觉得难看或者恶心的问题，我从来没有见过能有人长成那副模样，叫人看了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小七虽然知道我们说的有理，不过她强词夺理惯了，便掰扯道：“你们表面上也都是信佛的人，你们没听说过观音有万千化身，借此惩恶扬善度化世人，这就是叫大家不要分什么穷富美丑，遇到别人有困难就应该出手相助，她那么大年纪……”
小七话还没有说完，魏九忽然猛的一打方向盘，避让开了一辆从后面突然蹿出的车辆，却正是扶着那老太婆上了驴的那对情侣所开的越野车。
“操他妈我就！”魏九十分恼怒的骂道，我劝他说：“算了，人也不是坏人，可能有点儿公主病外带装逼，开你的车吧。”
汽车往前行驶了没多远，路面的情况越来越糟糕，这一段儿路坑洼不平十分的颠簸，小七坐在后面被颠的都快散架了，一个劲儿要和魏九换换，改她来开。
这时候，从手台里传来了老鬼的声音，他说陈东的车在前面趴窝了，叫我们注意一点儿。没走多远，果然在大道下面的岸边上远远发现了陈东和孙鼠爷的两辆车，我连忙招呼魏九开下去和他们会合。
孙鼠爷当兵出身，修车不在话下，他正拿了工具和陈东在那里修车，余下的人正好活动活动腰腿，喝水休息一下。
老鬼这时候找了一块大石头，坐在上面喝着水，目光却一直愣愣的盯着远处的一棵大树。
“孙贼，你丫又尿频了吧？还他妈喝呐，去尿去吧，让爷跟这儿坐会儿。”
老鬼看了我一眼，皱着眉说：“你看那棵树上面。”
我抬头一看，却见那棵大树上面有一群乌鸦正在盘旋飞舞，便说道：“呸，真他娘不吉利，俗话说乌鸦过顶必有霉运，你可别过去了，就车后边儿尿吧，反正也够脏了，到了西安再找地方洗车。”
老鬼摇摇头，眯缝起那对不时闪着绿油油的光泽的狐眼一个劲儿的盯着大树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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