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护士愣住了,就连樊亭也是着急起来,她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想要躲开他的手,他并没有给她机会,只低低的与她说了两个字:“别动。”
樊亭怔怔地看着他,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替她穿鞋子,在她怀念念的时候,到了孕后期,她弯腰不便,只要他在身边,都是他为她穿鞋子的。
裴湛山手势熟练而轻柔,很快为樊亭将鞋子穿好,他微垂着双目,说了句,“我是真的希望,能回到你怀念念的时候。”
樊亭忆起往事,只觉得心里五味杂陈,她沉默了一会儿,见护士已经离开了包厢,她看向裴湛山,说道,“裴湛山,你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什么事?”裴湛山仍是蹲在她面前,抬起头向着她看去。
“你永远……都不要让念念知道我是她的生母,她是樊玲的孩子。”樊亭眼眸如水,透着祈求的地看着他。
“你不要伤害她,也不要伤害二妹。不要让我改变她们的生活,你答应我,好吗?”樊亭的声音有些颤抖,眸光也是轻颤着。
“好,”裴湛山声音低哑,很痛快的吐出了一个字,他的眼睛深不见底,就那样看着樊亭低声道,“我答应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全都答应你。”
樊亭放下心,唇角露出了微笑,与裴湛山轻声道,“谢谢你。”
“亭亭……”裴湛山唤出她的名字,一句话还未说出口,就听樊亭已是咳嗽了起来。
他眸心微变,立马起身想去为她拍拍后背,樊亭躲开了他的手,轻咳着说道,“裴湛山,你不要留在这里了,你快出去吧。”
裴湛山不忍拂了她的意,起身离开了她的包厢。
月台上。
念念穿着精致的外套,外面还披着一件欧式的天鹅绒斗篷,她牵着樊玲的手,有些着急与期盼的问道,“妈妈,爸爸真的一会儿就要到了吗?”
樊玲点了点头,温声道,“念念一会儿就能看见爸爸了。”
“我都好久没有看见爸爸了,我真想他,妈妈,爸爸是不是也很想我?”念念眨着一双清亮的眼睛,有些撒娇的与樊玲开口。
“当然了,爸爸最疼的就是念念。”樊玲唇角含笑,轻声哄着女儿,她看了一眼月台上的挂钟,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临近,她心里也越是紧张,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对着裴湛山的思念也更深,盼着能与他重逢。
终于,母女俩听见了悠长的鸣笛声,专列缓缓地开到了北栾站。
“妈妈,是爸爸,是爸爸!”念念看见火车,高兴地欢呼了起来。
樊玲的心也跳得厉害,牵着孩子快步向前走去,透过朦胧的蒸汽,她看着侍从们当先下了车,而后从火车上走下来一道高大英武的身影,有笑意刚从樊玲的眼睛里流露出,很快又消失了。
她看着裴湛山并不是一个人,在他怀里还搀扶着一个女人,她没有看清那女人的相貌,只能从身段判断,那是一个年轻的,纤细的女人。
蒸汽在寒风中慢慢散去,她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女声,对着孩子喊了一句,“念念?”
“你是谁?干嘛在我爸爸怀里?”不等樊玲回过神来,念念已是松开了樊玲的手,向着那女子走了过去。
“念念,你都长这样大了……”樊亭看着眼前那白皙可爱的小女孩,她缓缓的蹲了下来,似乎想去摸一摸孩子,不等她的手触到孩子,泪水已是决堤。
“你是谁啊?我问你为什么在我爸爸怀里!”念念凶得很,对着樊亭没好气的开口。
“念念!”裴湛山对着孩子喝道,“不可以这样没礼貌,她是你……”
“裴湛山!”樊亭的脸色变了,凄声喊出了他的名字。
裴湛山想起樊亭以前的祈求,黑眸中有不忍划过,终是不曾再说下去。
“念念,”樊亭复又看向了孩子,她忍着泪,柔声说道,“我是你妈妈的姐姐,是你的姨母。我最近生病了,所以你爸爸来扶我一下,对不起,念念,以后不会了。”
念念听着樊亭的话,回眸向着樊玲看去,就见樊玲的眼睛中也是溢满了泪水,对着自己点了点头。
念念有些不情愿的转过身,对着樊亭喊了一句,“姨母。”
“哎,念念真乖。”樊亭的眼泪在眼眶中闪烁着,她终是收回了自己的手,没有去抱孩子,也没有去摸孩子,她只是痴痴地看着念念,眼泪不停地往下掉,有寒风吹来,她推开了念念,自己则是转身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裴湛山神色一紧,不由分说揽起了她的身子,解开自己的大衣将她护在了怀里。
“月台上风大,都先上车再说。”裴湛山对着樊玲撂下了一句话,揽着樊亭快步向着汽车走去。
念念有些茫然地看着父亲的背影,每一次父亲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来抱她亲她,可这一次他却只抱着那个女人,都没有和她说几句话。
念念心里又是生气又是难受,她摇了摇樊玲的胳膊,委屈巴巴的开口,“妈妈,爸爸是不是不疼我了?”
“不,他不是不疼念念。”樊玲环住了孩子,她忍着泪,在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句话来——
只是,他最疼的那个人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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